身後是個秃頂中年男人。
王瑜克制揍人沖動,突然松開吊環往前擠,“讓讓!”
他犯病一樣往犯人群中鑽。
“擠什麼擠!還沒到呢!”
王瑜置若罔聞,站到最邊站的位置,然後把肩一縮返過身,将背部緊貼玻璃,目光警惕地用眼神巡邏。
大酒槽鼻子停步。
這樣一來他确實不敢明張目膽的騷擾他了,但也被迫要所有人的異樣目光。
這些人的眼神很讓人很不舒服,好像王瑜不是人類,而是獵物,玩具。
車上氣味混雜一塊,不好聞。
不過沒人明張目膽的動手,車上有獄警有監控,還是有那麼一點脆弱保障的。
在他的防衛下,總算平安度過了公車環節。
車輛路過三号農田基地,在五号停下。
下車人員散開,他呼吸了一口自然氣息,和身邊的囚犯遠離,緊繃着的神經稍微松了松。
四名獄警過來念編号,領走囚犯。
“823995。”一道聲音念出了王瑜的監獄編号。
他跟着幾個人一起,左右看看,沒有酒槽鼻子,很好。
他們到工具房,分發特制農具。
有人拿耙子,有人拿鋤頭,工具上都有勞動編号。
等輪到他,他一愣。
而庫洛西一副已經不記得他的臉色,散漫地随手拿了個綠油油的噴藥壺。
分發完。
庫洛西應付了事,“相信隊長應該已經告訴你們注意事項了,補充一點,如果損壞勞動工具,扣除一百勞動積分。”
王瑜聞言握緊手裡金貴金貴的噴藥壺。
“之前幹過農活嗎?”其他人走後,庫洛西才單獨問他。
王瑜誠實搖頭。
他手裡被塞了本務農手冊,“去205号田。”
散開以後在偌大農田裡是很難看到彼此的。
他一路找到自己的田,拿起灑水壺,戴上口罩,按照務農手冊上說的藥水混合比例開始獨自工作。
他按了一下按鈕,前面的噴頭開始出水,按得慢就出得慢,按得快就出得快,試了幾下掌握力度以後很容易上手,他開始給這些比人長得還高的青色苗苗灑藥。
據說是一種新型水稻。
面前的青色田野一眼幾乎望不到頭,耳邊還有小蟲咕咕呱呱叫,幹了一會還挺解壓的。
這地偏僻。
一上午時間過去,中午吃飯彙合,有個飲食點。
他現在是看見誰都犯怵,在邊邊等所有人都打過,才去領了兩個饅頭走。
剛才遠遠就能看到伊桑、庫洛西等獄警居然和犯人坐在一起。
關系看起來好像還不錯?
呵,不用說,肯定是一丘之貉。
王瑜心裡罵着,揣饅頭走遠,回答自己撒藥的田埂邊坐下,取下口罩。
一陣風吹過,把青苗尖尖壓低,也吹在了王瑜臉上,帶來絲絲縷縷的涼爽之意,他擦掉口罩悶出來的汗珠,沒有勞動積分,他隻能吃這個。
一口口,從幹澀中咀嚼出淡淡的甜味來。
勞動工作雖然很累,但感覺并不差,出一出汗,反而讓身體積攢勞累發了出來。
仰頭看天空慢慢飄過幾朵雲。
如果真能過這樣的生活就好了……自己一個人的話。
他心頭不由浮現雪璃白皙漂亮的臉。
心髒跳動的節奏為之改變,雪璃絕對是他現實中見過最漂亮的人,有LED屏幕上不存在的真實感。
他不由自主幻想在外面勞作一天,回到家裡,美麗賢惠的妻子做好飯,兩人一起做家務。夜晚為了節省燈火,吹滅蠟燭相依而眠,如果能過這種生活,就算沒有大城市便利的生活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雖然不可能實現,但人沒有夢想和鹹魚有什麼區别!
他一口咽下饅頭和免費的湯水,突然感覺脖子上癢癢的,伸手一撓,指上無意撚碎的螞蟻。
他沒當回事,拍拍手,拿起灑水壺朝下一排青苗走去。
下午熟悉工作流程後,他不由開始想自己為什麼在農田裡幹活。
阿米洛卡是帝國最高監獄,犯人少說幾萬,幾萬人的吃喝拉撒都在這裡,如果所有需求都要外部供應,每天星艦來來往往,很容易暴露位置坐标。
王瑜猜測,阿米洛卡有一套完整的内循環供應模式,犯人就是在這條供應鍊上勞動,就算切斷外部供應,隻要犯人繼續工作,也能獨立很長時間。
就在他想阿米洛卡監獄運作模式時,旁邊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他猛然警覺,一個穿着灰色囚服的人從邊上鑽了出來,他手裡拿着一把圓頭塑料剪刀。
囚犯若無其事地往這邊走,“我來修剪雜枝。”
王瑜不知道他說得是真是假,拎起水壺走到一邊暗暗觀察,這個囚犯真的開始剪枝了,似乎真的隻是來幹活的。
沒有放下警惕心,王瑜,感覺他來意不對。
果然他剛剪兩根,就摸過來。
王瑜立刻面對向他,“你别靠近,否則我喊獄警過來了!”
犯人撕破僞裝說,“你倒是喊一聲看看。”
他說完身後又竄出另外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車上猥瑣秃頂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