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她以前居住的房子裡。
而寫這封信的人,可能就是她的阿姨,那個神秘的女人。明明是居住在貧民窟,卻擁有貴族們才知道的知識和禮儀。
小時候的雲沫并不知道這件事有多麼的出奇,隻是為周圍的貧民們和她不一樣而感到委屈。
可自從阿姨死後,她被光明神殿的人帶走,才發現了阿姨跟平民區和貧民窟的不同。阿姨為什麼會收留她一個黑發的小孩,這是雲沫自己也不知道的問題。
但雲沫從來沒過多地去思考過這個問題,因為當上教皇後,接踵而來的一切都讓她猝不及防。
不僅僅是光明神像裡的觸手怪物,拉雷爾的背叛,她血液的秘密,還有......光明大陸的現狀。
從阿姨那裡學到的知識告訴她,她必須要為整個光明大陸服務,她是特殊的,所以她在成為教皇後,也履行着阿姨教導給她的一切,再加上,她自己本身也看不上光明大陸的現狀。
其他人大可以說是僞善,但雲沫隻是想讓貧民和平民過得更好一點,因為她經曆過貧民們的無奈。
将身體蜷縮在垃圾堆裡,雲沫嬌小的身軀遮住了樸知旻的腦袋,将信紙打開。
‘緻親愛的沫沫。’
是阿姨的字迹,雲沫的眼角有些濕潤。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國,那阿姨在雲層之上的神國裡,知道她現在的現狀嗎?
兩個騎士已經到達了之前發現雲沫的地方,但這裡已經空無一人,貧民們龜縮在貧民窟裡,除非必要,他們從不會踏足這裡。
“該死。”狠狠地揮舞着拳頭,騎士咬牙,“剛剛那攤爛泥一定知道什麼!”
“别這樣。”另一個騎士皺緊了眉頭,“你先去神殿裡找大部隊,我再去貧民窟裡搜查,那些爛泥們不敢違背我們的命令。”
“你說得對!”腳步踏在黃土上,騎士朝平民區奔去,而另一個騎士則是抽出了騎士劍重新回到了貧民窟。
“你們。”他的眼神銳利地掃過目露恐慌的貧民們,手中的騎士劍随意地割開了其中一個貧民的脖子,“去給我搜,黑發的人在你們貧民窟裡,如果找不到。”
再一次割開了一個貧民的脖子,騎士冷笑了一聲,“這裡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鮮血了吧?”
貧民們如同待宰的豬羊般縮在一起瑟瑟發抖,喉嚨裡面說不出半個字。
他們本來就是這樣的命運。
被割開脖子的貧民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血液從脖子處流失,他眼睛瞪得極大,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溫暖的血液噴灑在盧娜的身上,小女孩咬着髒兮兮的手指,沾了一點血液放進嘴裡。
“母親,這個好難吃。”
盧娜的母親趕緊捂住了盧娜的小嘴巴,不讓她發出半點聲音。
但這沒有用,這是高位者對下位者的屠殺。
小女孩最後的天真被終止在騎士劍下,盧娜的母親仿佛瘋了,跟周圍安靜到麻木的貧民們不一樣。
“你們不是騎士嗎?!!”她嘶吼着,眼睛裡幾乎浸出了血液,“你們應該守護我們!!你們是光明神殿的人!!”
“你們算人嗎?”騎士舉起了騎士劍,将多話的女人一同殺掉,這對于他來說隻是順手的事。
盧娜的父親在一群瑟瑟發抖的貧民中并不顯眼,咬着嘴唇的力道讓嘴唇都流出了鮮血,但他不敢站出來。
他怕死。
哪怕他的妻子、女兒都死在了光明神殿的騎士劍下,他也不敢輕易地走出去。
“快去搜!”
騎士的聲音冷酷,盧娜的父親手腳并用地從貧民中爬了出來,然後沖向了貧民窟。
他得找到,讓他不死的辦法,可惡的、惡心的、帶來災厄的黑色頭發的人!
原來是這樣!
雲沫的眼角落下一滴淚。
原來黑色頭發的人,才是被真正的光明神祝福的人,阿姨也不是她的阿姨,而是她的母親。
擁有預知能力的母親。
在這封信裡,雲沫看到了屬于母親的一生。
從黑發人的貧民窟裡出生,被當作食物,再到覺醒預知能力,發現她生下的孩子可以拯救整個光明大陸,再到跟着預知能力來到了貧民窟,用特殊的手法浸染了頭發,勾搭貴族學習知識和禮儀。
最後的最後,隻是為了預知中的拯救者——雲沫。
她不敢讓雲沫稱她為母親,因為她覺得自己不配。
信紙上的字迹從平穩到癫狂再到最後的平和。
‘我知道我不配當一個母親,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是幸福的。’
‘愛你的,索菲亞,雲。’
太陽升起的地方,那是母親和樸知旻的家鄉,那裡有着最初召喚光明神的祭壇,而雲沫,她必須走進那個祭壇,完成她為拯救光明大陸的一生。
如果不做,那麼整個光明大陸都将為金發人召喚出惡魔的錯誤買單。
也就是——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