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則消息被傳入了大街小巷,并引起了恐慌。
“光明神殿怎麼會突然倒塌?!”
“難道是我們犯了什麼錯誤?”
一則又一則的消息傳遍了整座光明城,光明城的城民第一次發現,世界并不是他們想象中那樣。
他們害怕光明神殿的人後面會怎麼壓榨他們,但事實上是,一隻蝴蝶的出現,将所有欺壓城民的屬于光明神殿的人,都變作了光點。
其中以大主教拉雷爾為主,他在磷粉中燃燒,慘叫聲幾乎讓整座光明城為之震動。
最後的最後,光明城的城民圍攏在一起,接受着蝴蝶磷粉的祝福,最後看着那隻蝴蝶消散在陽光下。
“那是一隻好蝴蝶。”
他們議論着。
“說不定是光明神的神使!”
“說不定光明神也看不慣打着祂的名義為非作歹的光明神殿的人!”
倒塌的光明神殿的廢墟中,一隻枯瘦的手臂從中探了出來,然後是穿着教皇服飾的裙擺和髒亂的金色頭發。
“我是教皇!!”她叫着,然後沖向了人群,“我是教皇!!你們應該崇敬我!!”
光明城的城民嫌惡地看着這個女人,他們當然知道那是誰。
是艾莉亞,那個代替了黑發教皇的女人。
城民們嫌惡的眼神引不起艾莉亞的反應——她早就瘋了。
在被日複一日的取血和羞辱中。
她顫抖着,聲音癫狂,“光明神像是惡魔!!黑發人才是真正光明神的寵兒!!”
“哈哈哈哈哈哈,我們都被騙了哈哈哈哈哈”
艾莉亞揮舞着手臂,純白繁複的裙擺上面全是污漬,她沒有力氣去撕開這繁複的裙擺,所以隻能一邊跑,一邊跌倒。
“哈哈哈哈哈哈,光明神是惡魔哈哈哈哈,你們都是蠢貨!!都是蠢貨!!”
“真是個瘋子!”光明城的城民四下散去,好像誰都沒有把這放在心上。
但真的沒有放在心上嗎?
他們沉思。
從前黑發教皇在位的時候,其實他們過得要比之前要好很多。
但為什麼......那個時候他們卻盲目地信任拉雷爾呢?
樸知旻從地上醒來,蝴蝶早已不見了蹤影。
他的雙腳已經被治好,他甚至都不用多思考,就明白這一定是沫沫的手筆。
樸知旻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走回了相反的方向。
他要去拿,沫沫給他打包好的被褥。
他已經決定,從今往後,他會在整個光明大陸,尋找蝴蝶的身影。
被褥還在那裡,靜靜地待在光明祭壇的邊緣,上面全是冰涼的雪花和雪花融化後的水漬。
樸知旻看着那被打包好的被褥,眼淚終于流了下來。
“......沫沫......”他抱着被褥,哭得聲嘶力竭,但嘴裡永遠隻有一個名字。
蝴蝶消失以後,整個光明大陸仿佛煥然一新。
雖然有些壓迫依舊存在,但比從前要好上了太多。
光明大陸的所有人都在稱贊蝴蝶,甚至蝴蝶已經變成了新一代神明的代表。
他們忘了,從前那個黑發的教皇。
樸知旻行走在一座座城鎮中,陪伴着他的僅有一床被褥。
“今天你還要講故事嗎?”
黑色頭發的小孩咬着糖果,期待的目光看着坐在蝴蝶噴泉邊的樸知旻。
這個老爺爺已經在這裡講了好多天的故事了,
樸知旻笑了笑,帶起了臉上的皺紋,“是呀。”
他的聲音不再有年輕時的好聽,但卻充滿慈愛,“今天我們來講講黑色頭發的教皇的故事。”
“怎麼又是這個故事!”紅色頭發的小孩不滿,拉着黑色頭發的小孩就想離開,“我們去玩,不聽他講了!”
“可是我想聽。”舔了一口糖果,黑色頭發的小孩看着樸知旻,“那個黑色的頭發的教皇最後真的變成了蝴蝶了嗎?就是我們現在的蝴蝶女神?”
“當然!”肯定了黑色頭發小孩的話,樸知旻從随行的包裹裡掏出了一盒糖果,遞給了因為糖果而圍攏過來的孩子們。
“今天是我最後一次在這裡講故事了。”樸知旻說着,已經斑白的頭發散落在臉上,“請你們一定要記得黑發的教皇。”
他的人生快要走到終結了,沫沫做出了那麼多,他并不想,讓光明大陸的人永遠不知道沫沫的付出,他們應該銘記,應該讓沫沫永遠地活着。
故事講得很快。
孩子們散去,樸知旻提起了陪伴他多年的被褥,走出了這座城鎮。
被褥上面已經被縫縫補補地打了許多補丁,甚至都已經看不出從前的模樣。
現在他頭發全白了,也記不清沫沫當時的模樣了,但是他的心髒,甚至他的靈魂,都永遠留存在沫沫身上。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樸知旻擡頭看向了天空,又下雪了,現在的光明大□□季轉換,跟從前完全不一樣。
您看到了嗎?
眼前一片模糊,雪花在樸知旻的眼裡一點一點地消失不見,終于,他陷入了黑暗,同時,他也松了一口氣。
‘讓我活着,就是您的期望,而現在,我将會來陪您了,求您,這一次一定要等我。’
一隻蝴蝶從樸知旻的眼前飛過,樸知旻愣了一下。
然後追逐了上去。
身體恢複了年輕時候的矯健,樸知旻完全沒有發覺,隻是一味地追逐着那隻蝴蝶。
它和當年的那隻蝴蝶一模一樣!
它是沫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