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靈植不錯,要不要買?”
衣着富貴的少年在老人的攤位上挑挑揀揀,又轉過頭去問默不作聲的少女。
“買。”
雲沫言簡意赅。
自從寺廟裡的魚精死後,金碩真缺少了轉化佛像的媒介,惡念便隻能從性惡之人身上獲取,倒是做了不少好事,和他原本佛修的身份相符了起來,隻是這對雲沫不是很友好,或許是娘親十年的祭日就快到來的原因,金碩真不僅蓄起了頭發,還時常同她一起出門。
“兩位是......雙生?”買靈植的老人捋了捋自己的胡須,笑得慈祥,“這可真是少見,你們的娘親應該很辛苦。”
“的确很辛苦。”金碩真颔首,将攤位上的靈植都收攏,“這些我都要了,多謝老人家。”
“對了。”
在老人打包靈植的時候,雲沫特意背過身軀問老人。
“怎麼了?小姑娘。”
“這處地方可有什麼不好的人?”
簡簡單單兩句對話,雲沫和老人心照不宣。同為修士,底層的修士大多數都是良善之輩,唯有那處在高位的修士,或許是在高位待久了,變得看不上底層的人。
“有你也對付不了。”老人上下打量着雲沫,眼前的修士讓他看不出修為,這代表她的修為一定比他高,但骨齡不能騙人。
老人皺眉道:“你這骨齡看起來也就五歲,怪哉怪哉。”
“我親妹得了些許機遇。”金碩真頂着一張溫和的笑臉講話插了進來,“我和我親妹幾乎同一時間出生,我的骨齡就是我親妹的骨齡,您看......這還有什麼奇怪之處?”
金碩真的長相和金碩真的骨齡一樣,都是十五歲左右的年紀。老人歎了口氣,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就算是有,你們也别去。”
那就是有了。
金碩真和雲沫對視一眼。
“我們得去。”金碩真從芥子袋中摸出靈石,遞給老人,又将老人打包好的靈植收入囊中,“實不相瞞,我們師從佛修。”
“佛修?”老人從牙縫裡輕嘶出一聲冷抽,将金碩真和雲沫倆人拉到一旁,甚至左右看了看,才放出一道隔絕聲音的術法。
“你們怎麼會是佛修?那群西域來的和尚不是不收女子的嗎?”
“我們不是正統佛修。”雲沫眼睛眨了眨,謊話張口就來,“隻是遇到個和尚,将我們娘親救了,見我們可憐,又交給了我們些許修道知識,我們就自稱佛修了。“
“那你們可别自稱佛修。”老人嚴肅道,目光閃爍,“大家都知道,宛城太守身邊的修士最讨厭佛修。”
為什麼讨厭佛修?
凡人可能随大流,高位者讨厭他也就讨厭了,但修士之間可不是這樣。修士擁有這個世道上最高的權勢,但這并不會滿足他們。資源始終是有限的,在有限的資源讓自己的修為達到最高層,最終飛升,這些都是讓修士自相殘殺的理由,中原内部都是如此,更何況從西域來的佛修了。
“我明白。”
金碩真比雲沫當佛修當得早,自然也明白這些彎彎繞繞,對于老人的善意提醒,也是露出了少見的真心笑意,“多謝老人家。”
“不謝,我日子不多了,就當給下一世積福報了。”
老人很灑脫,手一揮,隔音的術法消失無蹤,就連人也随着術法的消失失去了蹤迹。
“他走了。”雲沫淡淡道:“所以收起你臉上的笑吧,人家看不見。”
“你就一定要句句反駁我嗎?”金碩真冷哼一聲,自然地收起臉上的笑意。
雲沫其實毫不在意金碩真收不收回他的笑容,對于她來說,這已經成了她的習慣,因此話也很敷衍,“我就是那樣的人。”
雲沫就是那樣的人嗎?
金碩真不清楚。心魔自從在他身體裡被剝離後就被方丈送走,到底在雲小英身邊養成了什麼樣的性格他也不清楚,但他清楚的是,剛剛老人家的欲言又止。
佛修固然在老人家的口中,是被其他修士讨厭的存在,但也不是毫無回轉的地方,其次,關于這個地方有沒有惡名昭著的人,他也從老人的口中得到了一點口風。
“宛城太守,太守背靠的修士。”
簡短的兩句話,代表了雲沫和金碩真之後的行動。
“我知道。”雲沫深吸一口氣。
她方才對老人說的話,也不全然是謊言,起碼她不是一個正統的佛修這件事,是真的。隻是......她可不是被和尚救了起來,而是差點被和尚消滅。
“你用惡意修行,少了魚精和佛像的轉換,還能修行成功嗎?”探究的眼神在金碩真的身上掃視,雲沫有些疑惑。
佛經裡的字字句句都在勸導佛修向善,偏偏金碩真做了惡事,卻不被佛修的功法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