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拿不回來好了。”
坐真口中吐出這樣一句話,破妄來不及勃然大怒,黑色的煙霧就從坐真的背後湧現出來。
為何?
‘铛!’
界碑重現在這處靈氣四溢的地方,靠着強大的吸力想把金碩真和雲沫重新吸進去,可現在和在太守府時不一樣了,起碼雲沫此刻不會對突然出現的東西毫無戒備。
她的視線始終跟随在破妄的一舉一動上,直到破妄揮袖将木魚抛在空中,黑霧也随着雲沫的想法如影随形的纏繞在破妄得身邊,将界碑入口堵了個嚴嚴實實。
‘啊啊啊啊啊啊!!’
‘救救我們!!’
‘那是什麼?’
‘松開我!!’
無數的厲鬼在黑霧中露出自己若隐若現的身影,雙爪四處亂抓卻沒有着力點,隻能将身邊的同伴一起拉入界碑的深淵。
那是之前雲沫待過的地方,混沌中的世界!
原來是那隻木魚!
和金碩真溫潤貴公子的面容不太相符,雲沫用着金碩真的臉,眼中卻浮現出獨屬于她的冷漠和陰狠。
“隻要把木魚毀掉,老和尚就再也拿不出法器了對吧?”雲沫開口,分明是金碩真的聲音,問話卻不是對着破妄。
“……!”
那是他的本命法器!
破妄目眦欲裂,一面使用靈力試圖揮散源源不斷嘗試突破界碑入口的厲鬼,一面看向金碩真。
“你是伴生魔?!”
隻是在幾個呼吸之間,破妄便确定了,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坐真不是坐真,而是伴生魔,但……
靈力即将耗空的絲絲抽痛伴随着經脈中靈力的運行,破妄眼睛瞪的極大,想要用這種方式去吓退伴生魔,但無論是金碩真還是雲沫,都知道破妄已經快到極限。
‘坐化轉世後的佛修不可能用靈體存在世間許久,所以,這就是方丈的極限了。’
金碩真在自己的心髒中用靈體的視線去注視破妄。
從前他以為方丈對他好,起碼願意收留他,教他術法,縱然他知道方丈對他另有所圖,圖的是他身上的修佛聖體,他也甘願。
可方丈突破他的底線了。
金碩真最不喜歡的就是旁人動他的東西。當初老婦人無視他的命令強行将他從皇宮中抱走,在老和尚坐化以後,老婦人就成了他第一個開刀的親近之人,如今,第二個是破妄。
雲沫是他的伴生魔,雲沫是生是死應該由他決定!
“本命法器被毀掉,靈體隻會遭受更大的重創,即……”金碩真從雲沫的控制中拿回自己身體的使用權,垂眸看向地面,聲音輕緩:“對不起,方丈。”
“坐真,你被伴生魔控制了!”
如何能分出伴生魔和坐真之間的區别,對于沒見過伴生魔和坐真相處的破妄或許會很難,可隻要同時與伴生魔、坐真對過話,他們之間的區别就顯得差别極大。
伴生魔的語氣總是半真半假,對什麼都抱着一種戲谑的心态,坐真則是誠懇。可正因為誠懇,才讓破妄察覺到坐真是……想殺了他!
即使是金碩真拿回了自己身體的控制權,黑霧也在不斷的從金碩真的背後湧現,無數的厲鬼凄聲哀嚎,訴說自己生前的經曆,說自己生前的冤屈,說自己生前的仇恨,每一句話都圍繞在破妄的耳邊,在其中,一位紅衣少女的聲音格外入耳。
‘城外的小和尚長得格外俊俏~我将一顆心都全權托付給他~奈何爹娘讓我嫁人~紅繩呀,在靈樹上系~’
宛如黃鹂一般歌喉,在紅衣少女的口中被哼了出來,如果不是紅衣少女身上可怕的傷痕,以及小腹處破裂的傷口,破妄恐怕會以為如今不是他和伴生魔之間的戰鬥,而是處在和坐真的遊曆當中。
小腹處的傷口流出鮮血,滴滴答答的看起來黏糊極了,偏偏又融于黑霧當中。
紅衣少女小心地從腹中取出一個嬰孩,貼在自己的臉頰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嬰孩開心地用手去摸紅衣少女的臉頰,尚未成型的小手在紅衣少女的臉上印出一個個帶着鮮血的印記。
‘奈何癡心錯付,小和尚要置我于死地!’黃鹂般的歌聲驟然陰沉下來,紅衣少女看向金碩真,眼淚将嬰孩印出的手掌沖刷,‘我恨呐~我恨呐~□□被做成魚食~骨頭被磨成骨粉!’
“……坐真!”
一口鮮血從破妄的口中噴出,破妄猛地向後退了兩步,離開被黑霧包圍的地方,哪怕他的本命法器就在黑霧包圍的正中心!
“是不是你殺害了它!”嘴裡這樣問金碩真,破妄卻也明白,厲鬼通常隻會在害死它的仇人面前露出最兇狠最可怕的鬼力。
金碩真歪頭想了想,似乎想不起來紅衣少女這個人,可其實,雲沫早已在内心中提醒了他。
‘這是那個對你心懷愛意的少女。’
‘那樣的人多了。’
‘哦,那就是對你告我狀的少女。’
對他告過雲沫狀的人,這下子金碩真有了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