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不是小貓小狗。”
“你不是也喊我小鏡子嗎?”
傾城啞然,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她看着她,如看一副悲傷卻無法自行修補塗改的畫。
青鳥像是習慣了,她問傾城:“你呢?你自由後會去哪裡?”
“我會去,你想去的地方。”
“用不着你來哄我。”青鳥忍住眼淚,強顔歡笑,“好聽的話,我每天能聽到好多。”
隻是沒人做。
“我也是你的鏡子,你不自由,我不自由。”傾城說,“我總要代你自由一回。”
在青鳥眼中,傾城的臉被金欄杆擋住一隔;沒關系,青鳥在自己的臉上為傾城補全了。
她們是同一個人吧,神明捉弄似的把她們拆成兩份,于是她們無法擁有完全的生活,還要受兩份苦;她們的幸福是相同的,她們得不到幸福的悲哀亦是相同的,她們正是一個人,一個死了,剩下的不能獨活。
“無歡不會讓你活着離開的。”青鳥說,“我偷來了鑰匙。”
見青鳥反複試着鑰匙,傾城問:“你不會惹上麻煩嗎?”
“為你我不怕。”
“要去哪兒?”不等青鳥打開鎖,陰影裡響起無歡的聲音,“怎麼不帶我一起?”
“傾城要走。”青鳥轉過身,把金鳥籠中的傾城護在身後,“她走,我留下。”
“她不會走,因為她的愛人在我手裡;你也不會走,因為你在我手裡。”無歡走近了,“你以為,我會讓你拿到真的鑰匙嗎?”
無歡看向青鳥的眼神仿佛在說“你的把戲我全部清楚”,又好像在說“你竟然做出這樣的選擇”。
“那東西沒用了。”無歡說,“給我。”
無歡向青鳥伸出手,讓她将鑰匙放在他掌心,還有她自己。
他在等她過去,青鳥想,如果她過去,她大概會走不脫。青鳥攥緊手中冰冷的金屬物件兒,用沉默做拒絕。她已将一隻腳邁向雪地了,青鳥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但她不是小貓。
雖然她同樣不能自理。
“我知道,你想幫她。”無歡繼續對青鳥說,“把東西給我,這樣才是幫她。”
“給我就沒事了,我再不會騙你。”無歡一步步哄誘,“我總是愛你的,她和你那麼像,我怎麼會傷害她?”
不走了,好不好?因為太冷,而他的懷抱是很溫暖的。自尊和自由能換很多東西,她知道。
“傾城……”青鳥能做的不過是為傾城争取一言半語。
“她明天要為光明大将軍作證,她還不能走。”
青鳥妥協了,她把鑰匙還給無歡。
還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