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為你禱告。”
她呢?她何嘗不了解他?甚至說,她愛他,她在乎他,她希望他活下去。
“有用嗎?”邱剛敖問,“禱告?”
“可能,上帝希望我親自問你。”
一時無話。
“我大概是個很差勁的談判專家。”莊千雅自嘲,“連你都勸不到。”
“我沒教你這個,”邱剛敖主動承攬責任,“是我不好。”
“好累,真的好累。”莊千雅假裝洩氣,“把槍放下,我們打一架算了。”
“小滑頭。”邱剛敖輕松識破,“你的拳腳是我教的,你的搞滑也是我教的。”
“我學到幾成幾?”
“十之八九吧,”邱剛敖說,“隻比我遜色一點。”
“其實,我不欠你什麼了。”邱剛敖又說,“我珍貴的東西,差不多都給了你。我對你,期望好高,重視好高。”
愛好高,沒說出口,但愛好高。看向彼此的眼神裡,有意無意的觸碰裡,心照不宣的默契裡,不由自主的照顧裡……原來是愛,原來愛好高。可憐他們牽手,可憐他們相伴渡過漫漫長夜,可憐他在合照時将手搭在她的肩膀,可憐她燦爛地笑……可憐愛,可憐真愛,真愛如有天高,千百樣好。
世間始終你好。
“師父,”莊千雅流落眼淚,“你能放下槍嗎?”
“不行。”邱剛敖果斷拒絕。
“為什麼?”
“這是我們絕非同謀的佐證。”邱剛敖說,“這是你的英雄勳章。”
這是邱剛敖的選擇,莊千雅了然。
“師父,我求你找多一次機會給自己。”莊千雅做最後的努力,“我求你。”
“我沒機會了。”邱剛敖說得淡然。
“我可以幫你。”
“為什麼不是我們在一起?”邱剛敖突然問出這個問題,“為什麼不是我們在一起?”
這是遺憾嗎?這是遺憾。她是他的徒弟,這不是遺憾;她隻是他的徒弟,這是遺憾。
“錯過了,相愛就是這樣吧。”莊千雅喃喃,“天意弄人。”
“是啊,天意弄人。”邱剛敖認同,“所以說,不要為我信基督了,以後,做任何事,都要為了你自己。”
“幫你,也是為了我自己。”
邱剛敖笑了,笑得很開心。他想到從前,很久很久以前,他們第一次見面那天,她在平地上摔了一跤。那天他也這樣笑了,而她哭了,因為覺得有些丢臉。
“我不會再坐監了。”
他不會再讓她丢臉。
說罷,邱剛敖向莊千雅耳邊開槍。
莊千雅下意識倒向一邊。
然後目标清晰,狙擊手扣動扳機。
邱剛敖躺在一片血泊中。
他的血變成河,緩緩流向她。
等她想步入那條河時,周圍人多了起來。
而她想起他的話。
“以後同他們玩,要守他們的遊戲規則,不要像我一樣,出界出局。”
于是他們終于分割。
用生死做代價。
end.
婚禮好簡單,互相承諾,交換戒指。
有人遲到,推開教堂門,匆匆進來。
莊千雅希望那是邱剛敖。
她沒轉頭去看。
因為她明白。
再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