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
“快看看,上面寫了什麼?”。
“别擠别擠哎喲~”。
“說是要與西涼交好,三日後和親大使要遠赴西涼哩。”。
“三日後?”,震驚,“這也太趕了吧。”。
“别是沖喜吧。”。
“欸,我說前段時間王家給小公子沖喜就是三天哩。”。
“胡說什麼呢!聖旨也是你們能非議的!”,他們的議論傳到官差耳裡,他揮着武器趕人,“走走走,再胡說,我就把你們抓進大牢!”。
一批人走了,又湧上新的一批。
丞相府。
“父親!”。
方大公子腳下踩着風進到了書房。
“父親,二皇子和親這事真的再無轉圜之地?”,大公子眼中透着急迫。
想來柏兒已經見過二皇子了,方相長歎一口氣,搖頭道:“這事,闆上釘釘誰也救不了嵘兒。”。
元嵘和方柏向來走得近,這一回……方相又搖頭,唉——
“柏兒,你也莫要過于傷……”,方相擡頭卻看到方柏臉上的喜悅,話卡殼了。
“父親,”,他忍不住上前一步,“方仕桧雖然還沒找到,但朝堂上下已經大都是我們的人了,蕭将軍在北境駐紮,但蕭明琰還在皇城,隻要——
隻要我們手裡有他兒子,一切迎刃而解。西涼邊境的駐軍裡有的是我們的人……”
話越聽越離譜,可方柏還沒停。他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激動又振奮。
方相心下發沉:“你到底要說什麼!”。
方柏眼裡跳躍着興奮:“皇帝輪流做,今年到我家。與其有從龍之功,不如自己做龍!”。
咣當——
硯台擦着方柏的耳急速掠過,“逆子!”。
“你,你……”,方相捂着胸口,不敢置信。
他最多就是想想有朝一日扶持侄子登基,可他兒子既然要自己上位他可真敢想!這讓天下學子怎麼看他方沅陵!名傳千古就敗在逆子手裡了!
“父親,這些年天下動蕩不安,隻有我們方家的人才能成為天下的救世主!”。
方相對上方大公子的眼神,那裡面是無盡的瘋狂。
咚——
茶杯砸中方柏的額頭,碎片四分五裂散落在地上,瓷白上和着血絲一片又一片。
“滾!”。
“公子!”,小厮見到方柏帶着傷回來,吓壞了,“快,快去請府醫!”。
侍女細細擦拭傷口,焦急道:“破相了可怎麼辦,”,又頻頻看向門口,大夫怎麼還沒來。
“出去!”。
驟然寂靜。
方柏臉色陰鸷,白色的衣裳也被血滴濺染,他推開侍從,手捂着傷口遮擋住半張臉,整個人裹上了陰沉。
一隻眼從指縫露出,令人不寒而栗。
侍從們恐懼,躬身領命頓時沒了身影。
傷口還在流血,任由血迹劃過眼角,他撥動食指的戒指,一圈兩圈又一圈。
元嵘那樣的廢物都能當皇子,甚至還要被立太子,他方柏為什麼不可以!
方家權傾朝野,皇帝荒誕無道,隻有方家才能救宸國,他方家才是天命所歸!
父親太在意名聲了,不過沒關系,他遲早會讓他知道的!
他扭曲的臉逐漸猙獰,興奮中帶着瘋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瘋狂的笑聲驚起窗外樹枝上的鳥,随着風撲哧着翅膀劃過天際。
“快看!鳥!”。
天空烏壓壓的一片,鳥群盤旋聚集,不一會兒就飛走了。
“這不是一二月北飛的日子,也不是七八月南飛的天兒,真是稀奇。”,老頭子摸着胡子老神在在。
“嗯?你做什麼!”,老頭子的從容不過兩秒,轉着圈圈圍在少年身邊。
少年徒手掰斷一節樹枝,背過身子搗鼓。
“我能做什麼!這破地方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一個人也就算了,偏偏——”,少年轉過身,涼涼看着老頭子,“還跟着一個拖油瓶!”。
拖油瓶?誰?他嗎?老頭子心虛地眨眨眼。
少年回過身,“滿天飛的食物都送上門了,要是還沒能力打下來,那可不就是廢物了麼。”。
“好在這荒漠還有幾棵樹,不然今天又要餓慘了。……”。少年還在兀自嘀咕。
老頭子心塞了,當拖油瓶就算了,可廢物兩個字也太紮心了。沒等他心痛完,少年快速制作的彈弓就打下了一隻鳥。
鳥群飛過,天空還剩零星點點落單的鳥兒。
“唉呀!”。
又一隻落在老頭子腳邊,他摸摸兩天沒吃飯的肚子,眼放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