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烏雲中逃出,月光下簪子散發着清冷的光輝,可後江正好看着天空沒注意到簪子的異常。
“不說了不說了,姐姐,兩壇女兒紅我就拿一壇,反正都是給我用的,應該沒關系吧?”。
後江覺得可以開動了,誰知就在他收起簪子的那一刹那,簪子動了。
動的輕微,可後江分分明明是感受到了。
“姐姐!?”,他捧着簪子不敢置信,不!不可能是錯覺! “姐姐你在嗎?你聽得到嗎?你同意了?”。
與此同時,後江懷中的天機鏡一閃,它急速升溫後恢複平常,一切隻在須臾之間,快的後江隻留下胸口一燙的錯覺。
同一時間的公主府,李璇在睡夢中眉頭舒展,眼角留下一行情淚。
濃霧中夾雜着殺氣與血色,青年倒在血泊中,時間劃撥在李璇被抓走之後那天。
小少年從草叢裡鑽出來,趁着侍衛們一團亂背走了元霁。
萬祥胸口滲着血,瘦弱的身軀背着元霁顫顫巍巍,一步一個血印向前走。晚上的時候下了一場雨,血迹被沖淡,可少年麻木的依舊向前,一座山,兩座山,那個少年疲憊的好像隻需要一陣風就能吹倒,可是他還在走,他究竟背着元霁走了多遠?
淚水模糊了李璇的眼,她分不清是淚還是雨水,她什麼也做不了,沒有人能看到她。
突然李璇眼前一黑,視線變得昏暗。
“哥哥……一定要救出姐姐。”。
随後李璇耳邊傳來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她看到元霁緊緊抱着失去生命的萬祥。萬祥全身都是傷,傷口被雨水泡過潰爛的觸目驚心,那雙腳!血迹模糊深可見骨!就連手指的關節都變形了。
李璇紅眼,那個少年再也不會睜開眼甜甜地叫她姐姐的了。
元霁地身體在顫抖,悲傷沉重地壓在他的身上。
李璇飄在空中涕泣,一個昏頭轉向眼前的畫面又變了。
山清水秀,陽光分外溫柔。
病弱的青年坐在輪椅上,耀眼的光芒下他暴露的皮膚顯得蒼白。
“來,喝藥了。”,一人捧着碗遞給了青年。
可這是哪裡?
李璇還沉浸在悲傷的痛感中,可就算隻能看到他的背,她也能認出那是元霁。
睡夢中的她緊閉着雙眼,呓語不斷,淚水沾濕了半個枕巾。
風中夾雜着抽噎聲,少年捧着布條貼在胸口。
“姐姐,父親……”。
淚水砸在地上,後江又笑又哭。
銀杏樹下擱着一個箱子,裡面放着幾張紙和兩壇酒。
如後瀾所說,父親埋下了兩壇酒。可是這兩壇酒後江隻有一壇,因為後瀾有一壇。
父親留下的信說,他對後江虧欠良多,可最對不起的是後瀾。後氏困住了後瀾,同時埋葬了她的愛情。她親手推開了自由的手,自願畫地為牢被束縛在後氏的誓言與詛咒中。若有來世必定要要加倍補償她,可是後氏一族沒有來世。
布塊上有墨迹洇開,大概是父親的淚痕。
後江抖着手拿出箱子裡的紙,泣不成聲。
那是地契和房契,後江曾多次想賣了院子和地給後瀾看病,可是一直找不到地契,問姐姐她說不知道。可看如今她怎麼可能不知道,為什麼一定要留下地契?為什麼!
為什麼女兒紅全部留給我!
為什麼!
後江無力的靠在銀杏樹上,哽咽啜泣,“為什麼?”。說好了一人一壇,你騙人!
為什麼,還能是為什麼呢,後江就是心裡清楚才更難過。
“姐姐,我好想你……”,後将抱着膝蓋,淚水洶湧,“姐姐你為什麼不對自己好一點……”。
後江蹲在古老的樹幹下蜷縮成一團,落葉在風中翻滾,月光自雲端傾灑,皎潔柔和,後江仿佛又聽見了後瀾的聲音。
“阿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