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悠看着他确實沒怒氣，便跟着坐到沙發上，驚喜地“哇”了一聲。

“好軟啊，”她雙手輕輕按下旁邊沙發皮面：“手感好好。”

“果真是好東西。我從小到大都沒坐過這麼舒服的椅子。”

蔚果聽她這麼一說，想起小偏殿裡的木椅子，小小的，坐起來确實不舒服，多是大祭司為了限制寒悠少女的自由天性，故意限制她的生活環境，拘束住她。

“先不說這個了。”寒悠打斷蔚果散發的思緒：“我過來是有正經事跟你商量的。”

原來從寒悠離開混沌神廟的這幾天裡，哈爾森市長的秘書一直在竭力邀請她參與到下一屆市長的競選活動中，哪怕是短暫的露一次臉，甚至說出給予高昂的報酬。

“我是真不想讓他借助‘神女’的旗号讓信徒們為他投票。”寒悠焦慮地說道：“不過聽說芬亞正準備設立一個新教，吸納原先混沌神教的信徒，想搞原先的那一套騙錢。”

“我擔心如果我不答應哈爾森，他就會去找芬亞，到時會有很多不知情的信徒會被蒙騙。”

寒悠氣憤地握緊拳頭：“這樣就很不好。”

“我倒是感覺芬亞很難搞成功山寨版的混沌神教。”蔚果全身軟軟地靠在沙發背靠上：“我這幾天不忙時研究過混沌神教的發家史。”

“發現混沌神教似乎是‘一夜成名’的。如果你的家人沒這個能力，那你說過的那個‘有錢人’就幾乎像神人一樣了。”

“不僅建立了完善的混沌神教教義，還利用各種渠道宣傳出混沌神明的大名。”

“最關鍵的是他有能力拉攏一班有錢人為混沌神教站台，利用他們的影響力和人脈免費為混沌神教宣傳，還捐贈了大量資金支持混沌神教的發展。”

“這個社會的風尚大部分時候是自上而下的，人們會在潛意識裡模仿社會地位比他們高的有錢人，因此成為混沌神教信徒變成一種讓人心安且有面子的行為。”

“我知道了。”

寒悠激動地拍了一下沙發：“你的意思是芬亞想讓山寨版的混沌神教成功，除非是那個‘有錢人’繼續造勢，不然他就要自己有制造潮流的能力，或者他能找到另一個有能力者。”

“我記得那個‘有錢人’已經很久沒有消息了，在網上都沒見過。芬亞肯定沒這個能力。哈爾森市長隻想選舉成功，幫助芬亞的能力也有限。”

“我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了。”蔚果安逸地陷進沙發裡：“而且這個城市原本就是一片混亂，混沌神教隻是其中的組成部分，你不用太為此操心。”

寒悠放松地伸了個懶腰：“知道了。我還是好好開好我的花店吧。謝謝你安慰我。”

送走寒悠，蔚果直接平躺到沙發上，整個人好好體驗這個免費且美好的沙發。

本來他之前是想通過研究混沌神教的曆史，挖掘一下神廟的構建過程，看看能不能找出那幅畫來源的蛛絲馬迹，沒想到還能在今天派上用場。

手環的通訊震動打斷他的美妙體驗，是赤聿在找他。

“你現在一個人在偵探社嗎？”

他說得有點急，背景聲裡有風聲和引擎聲，應該是在路上開着機車。

“對。”

赤聿馬上說道：“我送個人到你偵探社，前田先生想讓他先待在你那一陣子。”

“好的。”蔚果答應了。

在極品商業街裡接受惡蟲社團的庇護，自然也要力所能及地提供幫助，這是一條默認的規則。

過了十幾分鐘，赤聿将一個畏縮腼腆的男人帶進偵探社裡。

這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穿的夾克和呢絨褲子就是淺灰色的，黃褐色的頭發上有一層薄薄的塵埃，而且一直低頭不敢正面看人，整體的感覺都很壓抑。

“他會在你這待一陣。”赤聿眼睛掃過偵探社流露出吃驚的神色：“你，你這整理得挺好。等時機到了我會來帶他出城。”

“好的。”

蔚果看到男人跑到鋼管所在的牆角蹲着，也沒在說什麼，送走了看起來很忙的赤聿。

郁金香市有小助手設置的“智能城牆”，想合法進出這座城市必需在網上做登記即可。

除了本市戶籍，其他人員需要逗留超過24小時，都必須經過特别審批。

非法滞留人員一旦被小助手監控到，會被治安官強制驅逐出城。

非法入境則很大概率會在裝備區被捕獲或者擊斃。

這條本市的法律是在八年前哈爾森市長上任之初提出實施的，在這個全球動蕩的時代，避免外來毫無貢獻的“吸血蟲”搶占本市資源，确實最大程度地保障了本市公民的生存權益。

可赤聿既然說需要送這個男人出城，肯定不是采用尋常的方式。這個男人很可能是非法滞留。赤聿不給他說明，他覺得也沒必要非去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