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瓶營養劑都有标簽注明是羅曼制藥廠出品，功效五花八門。

快速補充能量、增強肌肉力量、促進胃動力、安眠舒緩心情……

蔚果一個個讀着标簽，在最下一個大格子裡看到了近三十支标注“戒酒”功效的營養劑。

拿出一支來，打開蓋子，蔚果一口喝掉了營養劑瓶裡的所有液體。

緩一口氣，手的顫抖暫時止住了。

可是嘴巴還是幹巴得可怕。

他又馬上拿出一支營養劑仰頭喝盡。

不知道是不是喝得太猛了，原本的心慌加重，心髒好似變重下墜，蔚果拖着乏力的雙腳走到沙發前向後傾倒，閉上眼睛，揪住自己的呆毛。

在一片黑暗中，他感到無奈、懊惱與失落。

要是不選擇去調查爆炸案，放松警惕想要套話，裡丹斯大概率不會跑掉吧。

心跳在他一遍遍的調整呼吸後逐漸恢複正常。

松開自己的呆毛，蔚果睜開眼睛，剛好看到了關閉的證據牆。

上面的資料大部分都是父親曾勇留下的，他隻是做了整理工作。

在他的記憶中，曾勇經常會莫名失蹤，或者三五天才回來，或者是半個月幾個月，對家裡的窘境不管不顧，母親芸芽多次因此情緒崩潰。

他被父親對于真相的執著所吸引，但又厭惡他隻活在自己的追求中，無視家人的痛苦。

在這種矛盾心理下經曆父親因追求真相慘死，母親也随之遇難，蔚果原本自己已經吸取父親犯下的教訓，是一個徹頭徹尾現實主義者。

結果自己好像跟他越來越像了。

歎了一口氣，蔚果站起身慢慢走到鋼管旁，挽起衣袖，用小刀在右手臂上劃開一厘米的傷口，讓鮮紅的血液流出。

接着用束縛帶将自己的另一隻手臂捆在鋼管上。

沒有再用意志力強制自己清醒，蔚果感覺自己的身體懸浮到了偵探社的半空，低頭看見抱着年幼的自己哭到不能自己的母親。

“媽媽，我好像與你的丈夫越來越像了。”

“想知道真相，忍不住想不顧一切去查，想得不像個正常人。”

“你會對我失望嗎？”

蔚果朝母親揮揮手，整個偵探是瞬間被血色迷霧籠罩住。

淡淡的血腥味也滑入鼻腔，蔚果不自覺地皺了下眉頭。

穿行于迷霧中，爆炸聲不絕于耳。

順着聲音響亮的地方飄過去，逐漸感覺到混亂的氣流和飛撲過來的塵埃，而血霧也逐漸變淡。

他在半空看到一輛熊熊燃燒的巨型汽車車架從天而降，就在他的眼前，摔落到浸滿鮮血的土地上，激蕩起一圈血色沙土波紋。

覺察到什麼的蔚果立即盡可能地向後退去。

果然從上空又密集地掉下巨型汽車碎塊、人體殘肢和各種雜物，像下雨一樣，在土地上砸出一圈圈的波紋。

那濃郁的血腥味在土地裡泛濫開來。

蔚果漂浮在半空中，俯瞰着地上的這個完整現場。認真察看着所有細節。

以汽車車架為圓心，所有爆炸碎片都呈放射狀分布。

按照現實情況，汽車車架停靠在郁金香大道的左側車道上，那麼爆炸的餘波會禍及大道左側的别墅和右側的大片花田……

蔚果伸出手指，在“現場”上空比比劃劃，不時看着手臂上的鮮血流下。

鮮血一滴滴從手指末端滴下，後面長長的尾巴逐漸斷節。蔚果便擠壓着傷口，讓其流淌出鮮紅的供給。

等到傷口周圍的血液終于一點點凝固時，蔚果終于放棄擠壓傷口的念頭。

閉上眼睛，長舒一口氣。

再次睜開眼時，他的周身重新被血霧包裹。

他低頭注視着右手臂上面的鮮血，手指塗抹着鮮血，勾勒出一個個放射性的爆炸圖案。

當蔚果擡起頭時，血霧已經散去，他依舊在鋼管旁。

外面的燈光全部都亮起了，極品商業街的夜晚是熱鬧的夜市，人群熱鬧的喧嚣不時傳上安靜的偵探社中。

蔚果擡起光腦一看，時間是22:28。

在21:23時，赤聿發來信息，說是讓他去青葉酒館。

蔚果趕緊解開束縛帶，簡單擦拭掉右臂上的血液，放下衣袖掩蓋好，在小雨中直奔青葉酒館。

推開青葉酒館的木門，蔚果看到食客們都在大快朵頤，赤星正在吧台後準備小菜，與蔚果對視後又看向二樓：“赤聿在二樓。”

于是蔚果從木樓梯走上二樓，看到赤聿剛從包廂裡上完菜撤出來。

他看到蔚果後立即把他帶到空包廂：“斑古沒追到是嗎？”

蔚果抓住呆毛：“是的，對不起，是我大意了。”

“前田先生吩咐過，”赤聿低頭不看蔚果：“如果你沒能把人帶回來，就讓你去三樓找他。”

“好。”蔚果答應。

“不過我能問一下嗎？”

“為什麼要幫助斑古偷渡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