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難度?”波宇吸了口煙:“不過我覺得你不是來做這種植入,你是有其他目的。”
“什麼‘目的’不‘目的’的,老波,就是找你問點事啦。”奈莉笑咪咪地站到蔚果身前。
“可以。”波宇灌了口酒:“讓他陪我睡一覺,什麼都告訴你們。”
波宇的話一說出口,整個診室驟然安靜下來。
還是蔚果先開了口:“你怎麼能保證我問的事情你知道?”
“整個郁金香市所有整容整形相關的,我都知道。”波宇轉身将香煙頭丢在辦公桌上,用酒瓶底壓滅:“你們也一定是知道我有你們要的信息才過來的不是嗎?”
奈莉雙手叉腰:“老波,你都一把年紀了怎麼還那麼好色?”
“怎樣?”波宇朝地面啐了口濃痰:“我幹這一行,喜歡美麗的東西,有錯嗎?”
“你們要是想好了,就聯系我。我這會還要出診,沒功夫陪你們浪費時間。”
說完話,他還真就離開了診所,留下奈莉和蔚果兩人。
“怎麼辦?”奈莉問蔚果。
“先回去吧。”蔚果說道:“我還約了禾晞吃宵夜。”
另一邊,波宇在臭鼬廢棄車場轉來轉去,最後從一個一人寬的鐵門鑽了出去,坐上等候在那裡的一輛無牌無車标的黑色四廂轎車。
“老波。”坐在駕駛座的衰炮塞給他一個黑包:“把衣服都換掉,别被認出來了。”
波宇打開一看,裡面一個數碼面罩,一頂白色漁夫帽,一個灰色大夾克。
“海方博,是你吧。”他推了一把旁邊戴着口罩、包着黑色頭巾,還縮着脖子裹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我還以為是誰呢。”
海方博緊張地說道:“你小點聲。”
黑色轎車在天兔座街區左突右進,最後直接開進一處廢棄廠房地面的一個方框裡。
接着方框下沉,将車子和人帶到地下一層。
海方博和波宇兩人輕車熟路地下車,穿過一整層擺着鐵架床和輸液架的“宿舍”。
在周圍走動、休息或者“輸液”的男男女女有上百人,統一穿着類似病号服的灰色單薄衣衫,看到他們進來也無動于衷。
五百來平方米的樓層是地下車庫改造的,排氣系統應該是沒開啟,空氣中混雜着飯菜馊味、廁所味、黴味和死老鼠味。
海方博和波宇往最靠裡的方向走,在公共廁所前右轉,拐進一間門口堆滿吃完飯盒和其他垃圾的雙開門隔間。
裡面有一個老式電熱儲水器,還有一張老舊的手術台。
衰炮推着兩個從後備箱取出來的大号行李箱跟進來,把一個資料夾塞給波宇:“東西全在裡面了,我馬上叫1号進來。”
波宇翻了翻打印出來的資料,對正在換一次性手術服的海方博說道:“今晚要做18人。”
“幾乎都是你的技術專利。”
“你夠可以啊,那些變态的癖好被你抓得死死的。”
穿好手術服的海方博開始從行李箱裡取出各種手術器械和義肢,拼命催促波宇趕緊換手術服。
“急什麼?”波宇給自己點了支煙:“哦,對了。你明天還要上班。”
海方博已經拿過資料仔細看起來:“算我求你了,行嗎?動作快點。”
“唉,要我看,你那個逼班就别上了。”波宇咬着煙換手術服:“上了那麼久,不也還不上助學貸嗎?還不如來跟我混。”
“要不幾天後你來幫我弄個心髒出去吧。”
“讀了那麼多年書,考了那麼多證,不就為了有個體面身份嗎?”海方博歎了口氣:“可是又有什麼用?卷到行業頂峰也是條打工狗。”
作為打工階級,與企業簽訂的勞動合同服務年限都是七十年起步,幾乎就是一生一世與打工的企業捆綁在一起了。
為企業打工,賺企業的工資,住企業的員工宿舍。
絕對不可能跳槽,因為會有高額賠償金。
身為賤民階層的波宇哈哈大笑起來,轉頭對被塞進來的小女生說道:“小妹妹,你自己躺上來吧。”
海方博站到方桌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呀?幾歲了?”
“我叫默默。十歲了。”小女孩發着抖回答。
海方博對照資料确認是第一個做手術的人,朝波宇點點頭。
“小妹妹,你喜歡檸檬糖嗎?”波宇溫柔地問默默。
默默微微點了下腦袋。
“那就好。”波宇将便攜式霧化器的吸入器戴到默默臉上:“這個麻醉劑就是檸檬糖味的,你肯定喜歡。”
确認麻醉劑發揮功效後,波宇将吸入器摘了下來:“你可别跟衰炮說我用了麻醉劑,他那人摳搜得很,到時又要我們節約成本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