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長，冒昧地問你個事。”

司徒若有些詫異，把拐杖靠在一旁：“什麼事，問吧。”

江霏麓壓着心跳，一字一頓：“我想問，當時你跟蘇葉學長表白的事。”

“噢，那個啊，教授人很好，隻是拒絕了我，謠言都是林依依放出來的，你不要誤會教授了。”司徒若下意識的以為是蘇葉拒絕表白并且羞辱她的事，解釋道，“之前林依依哭着要我保密，現在出了這檔子破事，我也懶得瞞了。”

“不，我要問的不是這個，”江霏麓說：“我是想問，學長拒絕你的理由是什麼。”

這個問題倒是把司徒若問的一懵，好半晌她才反應過來，道：“這個嘛……”

話劇共五幕，總長一個半小時，最後鏡頭是敵國将領取下尤利安的首級後将其高高挂在城牆上，百姓們振臂高呼，終于脫離了國家腐敗統治者壓迫的一幕。極具戲劇性的劇情，深刻的思想不禁讓觀衆們頭皮發麻，這确實是一部好劇。

“江學長，有看到尤利安嗎？我還沒有他的獨照，還有蘇教授，怎麼也沒看到他？”蕭苒舉着相機問在後台等候的江霏麓，江霏麓也着急，從剛才落幕後就一直沒看到學長，不知道他哪去了。

“我好像看到教授和周社長一前一後去了更衣室，應該是去換戲服了，你現在趕過去說不定來得及。”一個社員道。

江霏麓聽言撒腿就跑。

更衣室不在禮堂内，是用禮堂邊上一個齊全的雜物間改裝的。江霏麓的心已經蹦到了嗓子眼，他回想起司徒若的話。

千萬不要！

————

“嘩啦——”

洗手台的水流沖開，激起了小小的水花，蘇葉換好衣服，洗了把臉，卻發現洗不掉臉上的妝。

聽蘇茜茜說，有些化妝品是防水防汗的，就是為了防脫妝。确實洗不掉，蘇葉隻好再回去讓化妝師幫忙卸妝了。

江霏麓這幾天可真夠奇怪的，怎麼老感覺他有些心不在焉，亦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狀态。

蘇葉揩幹了臉上的水珠，提着服裝袋正準備離開時，另一個更衣間的門開了。

“教授，你也在。”

周荇從更衣間裡出來，眉眼含星。

“教授，為什麼不戴我送您的眼鏡？”

蘇葉笑了笑：“單邊我還是不太習慣，謝過你的好意了，這眼鏡還是還你。”

蘇葉把眼鏡從袋子裡取出，遞了過去。

周荇沒有接。

蘇葉的笑有些僵。

“教授，你有沒有感覺到。”

蘇葉心裡泛起一層浪花：“嗯？”

“教授，我跟你坦白吧，”周荇緩步上前，“我喜歡你。”

蘇葉的笑更加僵硬，還是禮貌的回：“嗯，多謝你的喜歡，但眼鏡我還是不能收。”

周荇臉上的笑意開始有些陰沉，他步步緊逼，一邊開口：“教授，你不明白嗎？是那種喜歡。”

氣氛有些詭異。

“不好意思，”在這個狹小的更衣室裡，蘇葉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對于我，你還隻是一個南方大學外系的學生，我甚至隻是在前一個星期才知道你，很抱歉，我不能答應。”

“可是我認識您不止一個星期了啊。

我初中的時候就知道您了，盡管隻是畢業典禮上，我不小心弄髒了您的衣服。

我好崇拜您，就是聽說您在南大當教授，我才拼盡全力考上了南大。

那天被我弄髒的衣服我原本是想洗幹淨還您的，可您已經畢業了。

那件衣服我一直有好好收着，有時我會拿出來看看。

我知道您最喜歡的食物是糖醋魚，不喜歡鹹辣，您去買菜的時候大多會挑油菜。

我也知道您近視是左眼400度，右眼600度，散光100度。

我知道您最喜歡的衣服牌子，包括内褲襪子。

您平時七點半準時出門，走的路線我也了如指掌。

我知道……”

周荇說着說着，眼底泛出一層興奮的光。

聽着周荇對他過往，喜好的種種如數家珍般的描述，蘇葉忽然從心底泛起一層惡心的厭惡。

好像是被狂熱的私生飯跟蹤，在你看不見，摸不着的地方，有一雙眼睛火熱地盯着你。

“夠了！”

蘇葉低低喝了一聲，周荇停了下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這副表情讓蘇葉毛骨悚然。

“你一直在調查我？！”

“是啊，不然我怎麼能這麼了解您？”周荇笑得燦爛。

蘇葉一字一頓：“現在，我拒絕你，并且從今以後，不允許你調查我的私生活。”

蘇葉的話讓周荇臉上的笑完全消失。他沉吟片刻，一步一步壓了上來，直接把蘇葉堵在洗手台上。

洗手台好巧不巧，蘇葉受傷的腰部剛好磕在邊緣，他臉上閃過一陣疼痛的神色，卻沒落入自認為自己仔細的人眼中。

周荇雖不夠蘇葉的身高，但也沒差多少，陰陰沉沉的表情讓蘇葉不敢輕舉妄動——尤利安角色道具的佩劍是真刀實刃，就别在他的腰間。

“教授，為什麼拒絕我？”

“我還知道，您是同性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