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勸你最好收手。
他忽然想起之前範棠那次在餐廳鬥毆,範棠的一聲冷笑。
——林家還真是家大業大。
“我偏不信,那就試試看。”江霏麓撂下一句話,轉身出了病房,末了,他又腳步一頓回頭:“不準出去。”
蘇葉目光閃了閃,還為開口,男生就不見了。
————
江霏麓一邊出電梯,一邊打電話給夏路烊,腳步快的像一陣風。
“烊子,我有點事,你和二晨誰有時間,能不能幫我照看一下學長?我怕他亂跑出事。”
“我有空——你怎麼了?”
講話間人已到了醫院側門的停車場,江霏麓掏出自己的摩托車鑰匙開鎖,把手機用肩夾住,拿過一旁的頭盔:“……沒什麼。”
江霏麓戴上頭盔扣好安全扣,按下免提鍵,頓了頓又問:“烊子,你知道林家嗎?”
“林家?”對面反問,像是在思索,“……我倒是記得一點,前些年我家開餐廳不是嗎?工商市局裡有個是姓林的,我聽我爸說往那邊塞了好些錢,不然有些食品檢測他偏不讓你過……林家怎麼了?”
“不,我就是問問,學長拜托你了。”江霏麓心中了然,挂了電話,一擰車把開出了醫院。
林家在市局有人,會是誰?為什麼連徐警官都說最好别是?公安局的權利比不過嗎?
江霏麓拉下頭盔的暗色擋風鏡,開車疾馳向江氏集團。
江肅看着電腦上一串數字報表,對他的到來有些吃驚。
“你來幹什麼?”
兩人自從除夕那天後便再沒見過面,江霏麓也不想說太多,便開門見山道:“林家,林贛,你知道嗎?”
聽到這個名字,江肅明顯地皺了下眉,問他:“你問這個幹什麼?”
“學長——不,蘇葉受傷了,我覺得是他們幹的。”
“……蘇葉?”江肅擡頭看他:“你有什麼證據?”
江霏麓不說話,他沒有證據。
江肅敲着桌面:“你沒入行,不知道水深,你非要追下去,遲早得淹死。”
“謝謝忠告,可我就是不服氣。”江霏麓沉聲道:“我就問,你幫不幫我。”
面前的男生站得筆直,眉宇鋒利。江肅還是第一次看見自己兒子這樣嚴肅的面孔,跟中學時渾身帶刺的刺猬完全不一樣。
除夕那夜之後,他也開始反思自己,到底還是沒有過多關心江霏麓。原來這麼多年過去了,停在原地的人其實是自己。
“哦?”江肅挑眉:“怎麼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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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夏路烊被挂了電話後,隐隐感覺江霏麓有些事瞞着他,開車去醫院的路上,順便跟陸易晨聯絡。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怕麓兒查到了兇手會沖動,你去找一下他,如果真的出什麼事,一定要攔住他。”
夏路烊沒來由地心裡一陣慌,挂擋停車:“麓兒今天問了我市局林家的事,可能牽扯到了蘇葉學長。”
陸易晨本在睡覺,一聽言也緊張起來,二話不說翻身起床穿衣服,開了定位打算看看江霏麓在哪,又看見自己的微信界面彈出一條消息。
私信,夏路烊發來的。
——不好了,蘇葉學長不見了!!!
————
江霏麓回到了蘇葉遇刺的地下停車場,這裡已經被警察封了三天了,遲遲沒有開放,江霏麓悄然躲開監控,跻身鑽過封鎖線進了停車場。
最外面是一個陡深的斜坡,遮住了大部分光亮,裡面由于未開放,沒有供電而略顯漆黑。等到眼睛适應了黑暗,江霏麓才往裡走。
“咔嗒,咔嗒……”
腳步聲由遠及近,又散了開來,回響在寬闊的停車場裡。江霏麓攥緊拳,一路走到蘇葉當時停車的車位。
蘇葉的雪佛蘭當時已經被開走了,現在也不過是一個空位,江霏麓便在那裡站定。
手機振動了一下,江霏麓拿起,接下電話。
“江先生,為了您的人身安全,請您立刻離開停車場……”
對面警官的聲音很是着急嚴厲,仿佛已經知道了有危險靠近,可他話還沒說完,空蕩蕩的停車場裡就響起了另一陣腳步聲。
一下一下,由模糊逐漸清晰,飄蕩在空氣中。
江霏麓不言不語,直接挂斷了電話,看向腳步聲來源的方向。
借着一絲絲的光亮,江霏麓依稀可以看出來者穿着風衣,帶着墨鏡口罩,手裡不知拿着什麼,晃着銀白的反光。
“還真是有點急不可耐,虧當時在餐廳,學長還拼死救你,你就是這麼回報的?”
“當時是你跟着學長去了衛生間對吧?”江霏麓冷笑一聲,瞥了眼又振動起來的手機,劃下界面徐警官電話的挂斷鍵,把來電拉黑。
“……你怎麼知道?”
風衣男子拉下墨鏡口罩,露出的赫然是範棠那張清素的臉。
江霏麓眯了眯眼,按着手機的手指終于停了下來,他把手機插到褲子後側的口袋:“雖然林贛确實出現在西樓,可你也跟着同學們來探望了學長,明明第一次都是雇人,不可能這一次就自己動手——”
“再就是學長的态度。”江霏麓說:“讓我翻篇,這不像學長的做風,如果學長真的顧及林家勢力,當時實驗結果就會在校長的再三勸阻下填上林贛的名字,但學長沒有這麼做。”
“讓我猜猜,是不是在衛生間裡,學長認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