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 哭。”

江霏麓艱難地出聲，指腹不停地擦着蘇葉的眼角，自己的眼淚卻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但他還是扯起嘴角，朝蘇葉一笑。

“對于……你來說，什麼都，都不重要了……”

江霏麓喘着氣，一字一頓說：“你就是我的保證。”

蘇葉擡頭，看着病床上的人，這幾天苦澀的臉上終于勉強展露了笑意：“……傻子。”

那天，江霏麓去找江肅，說要他幫個小忙，其實就是買水軍。

“你想幹什麼？”江肅問。

“輿論的力量是無窮的。”江霏麓胸有成竹，信心滿滿的看着他，腦子裡使着壞。

他用了辦法把人引到地下停車場，在挂斷徐警官的通話後，随即打開了微博的直播功能，插在褲子後側口袋的手機正好把他們在停車場裡的一切對話都發布到了平台上。

而江肅要做的，就是買水軍匿名把這些東西放大化，把林贛做的事情曝露在公衆的視野之下。

僅是在江霏麓和範棠打架的談話中，可以得出的信息已經夠讓群衆義憤填膺，再讓水軍炒熱，猛地攀升到了微博首頁熱搜。引起了極大的轟動，輿論聲越來越大，指責，懷疑，衆說紛壇。

不少民衆@中央政府問是怎麼回事，官方給出的回複也很嚴肅:徹查市内工商官僚，決不讓黑暗勢力侵蝕政府。

林家被徹查，牽扯出大大小小的貪污鍊，林贛和範棠被關在派出所，等候審訊，徐警官也把周荇“請”到了派出所，詢問情況。

而這一切都發生在了江霏麓昏迷的三天裡。

值班室的醫生被夏路炀和陸易晨拖過來，對蘇醒的江霏麓進行了好一通檢查後，道：“病人恢複的還可以，這幾天還是多加休息，家屬多照顧一下。”

蘇葉謝過醫生，又讓夏路炀二人去休息，在江霏麓的床邊坐下。

江霏麓嫌棄面罩扣在臉上不舒服，手扒拉着想去摘掉，又被蘇葉一巴掌按下不安分的手：“好好戴着，醫生沒說可以摘。”

江霏麓又委屈巴巴地看着蘇葉。

蘇葉道：“你先睡一下吧，明天早上我喊你。”

江霏麓：“我不困。”

廢話，睡了三天，還能犯困嗎？

蘇葉便道：“睡不着也閉上眼休息。”

江霏麓道：“身上好痛，閉不上眼。”

蘇葉緊張道：“那我去找醫生給你開止痛藥？”

江霏麓道：“學長給我呼呼，就不痛了。”

蘇葉給了他的腦門一個輕輕的腦瓜蹦：“就你命大，腦子沒被敲壞，手上也隻是骨裂，沒有真的骨折。”

江霏麓咧出一個笑。

“……”蘇葉對着他的笑臉，卻是笑不出來。

“學長，你别不開心嘛。”

蘇葉道：“你下次再擅自行動，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江霏麓握住他的手，認真道：“不敢了，真不敢了。”

他其實也很後怕，怕再也見不到蘇葉了。

蘇葉把手覆上去十指相扣，沉默了片刻突然問了他一個問題。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不要你了，你會怎麼辦？”

江霏麓靜了一會，笑着看他：“那我可能會很傷心，但又放不開手，隻能在後面看着你……隻是看看也好，畢竟喜歡。”

蘇葉垂眸，抿了抿唇，才說：“傻。”

江霏麓的指尖蹭過蘇葉的手背，道：“不傻。”

蘇葉又問：“那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

江霏麓打斷蘇葉：“沒有如果。”

“你别插嘴，就是假設，如果你不要我了，那你希望我怎麼做？”

江霏麓故作深思熟慮，“嗯”了半天，說：“那學長就打斷我的腿好了。”

“哦？”蘇葉問：“左腿右腿？”

“三條腿吧。”

“……又說葷話。”

江霏麓哼了一聲，問：“學長，你不會真的不要我吧？”

“笨。”蘇葉移開眼神，看向窗外零星燈火的景色，道：“你——帥氣可愛，”

他說着，有些忍不住笑意，然後接着道：“我怎麼會不要你呢？”

江霏麓便也順着蘇葉的眼神看向窗外。

“……”

看到窗戶上自己的倒影，江霏麓忽然臉色大變。

他顫巍巍地摸上自己的後腦勺，如臨大敵：“學長，我頭發呢？”

蘇葉笑着摸上他的頭，短短的發茬有些刺手，他一邊笑一邊道：“讓你逞強，這下好了，做手術的時候被剃了。”

江霏麓：“……”

學長，你還是讓我死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