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言回過神來,将手中的書輕輕放在書攤上。而後,她微微俯身,雙手穩穩地扶起跪地的店主,說道:“店主不必憂心,我答應你就是了。”
一直苦苦掙紮的女子,此刻力氣幾近枯竭,面色蒼白如紙,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絕望,她的雙腳在地上被拖出兩道長長的痕迹,卻仍無力掙脫那幾個如狼似虎的大漢的束縛,隻能絕望地被他們拖着向前走,口中不斷發出微弱的求救聲。
忽然,一道身影如閃電般出現在這些惡霸面前,正是沈初言。她身姿挺拔,神色冷厲,如同一把出鞘的寶劍,散發着令人膽寒的氣息。
“放開她!”沈初言的聲音清脆悅耳,卻猶如冬日的寒風般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嚴,在空氣中回蕩,讓人不寒而栗。
惡霸們先是一愣,待看清面前隻是個看似柔弱的女子時,頓時哄堂大笑起來,其中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更是不屑地冷笑一聲,粗壯的手臂如蟒蛇般朝着沈初言抓來,嘴裡還罵罵咧咧地叫嚷着:“臭娘們,敢多管閑事,看我不收拾你!”
沈初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輕蔑的笑意,她不慌不忙,腳步輕盈地輕輕側身躲過,緊接着,她素手一揮,一股強大的靈力如洶湧的波濤般從她掌心湧出,瞬間将那惡霸掀翻在地。隻聽“轟”的一聲巨響,惡霸的背部狠狠地撞在旁邊的推車上,那推車瞬間被撞得四分五裂,木屑和雜物四處飛濺。
那惡霸臉色慘白如霜,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眼中滿是驚恐和不可思議,他哆哆嗦嗦地指着沈初言,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是何人!你可知道我可是林府的人!”
沈初言神色淡漠地看着他,眼神中仿佛在看一隻微不足道的蝼蟻,她渾身散發出的威壓如實質般逼人,仿佛一座巍峨的高山壓在衆人身上,那大漢被壓得根本站都站不起來,隻能趴在地上不停地顫抖。而沈初言眼中更是殺意淩然,猶如千年的寒冰,讓人不敢直視,一股不可被侵犯之感油然而生。
“林府也好,什麼府也罷。這人我帶走,我罩着,你們林家若是有異議,盡管來萬劍宗後山找我。”沈初言的聲音冰冷刺骨,每一個字都仿佛重錘一般敲擊在衆人的心上。
那大漢隻感覺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緊緊地掐住了自己的喉嚨,一股巨大的力量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幾乎能聞到肺腑傳來的血腥味,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呼救,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根本發不出聲音。他慌亂地四處看去,這才發現他們這幾人仿佛被一層透明的屏障籠罩着,周邊的民衆依舊在各自忙碌着,竟無一發現他們這裡的情況,他們好像與外界隔絕了一般,陷入了一個無聲的世界。
此時,其他幾個大漢也都吓得面如土色,紛紛癱倒在地,他們驚恐地看着沈初言,眼中充滿了畏懼。看出面前這女子絕非普通凡人,其中一個大漢隻得求饒:“我們……我們再也不敢了。求仙人饒小的一命吧……”
沈初言冷漠地看着他們。
欺善怕惡,欺負弱小,這些人還真是讓她覺得諷刺。
"滾。"
沈初言話音剛落,那大漢便如喪家之犬般連滾帶爬地逃走了,其他大漢見狀,也紛紛屁滾尿流地跟着跑了。
轉瞬之間,那些方才還兇神惡煞、叫嚷着要拉女子去抵債的惡徒,已吓得屁滾尿流,逃得沒了蹤影。女子僵在原地,眼神空洞,腦海一片空白,整個人都懵了。她下意識掐了下自己的手臂,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才确定這不是在做夢。
緊接着,淚水奪眶而出,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她連抹眼淚的時間都顧不上,跌跌撞撞、滿心感激地奔到沈初言面前,“撲通”一聲,雙膝重重跪地,濺起一片塵土。
“多謝仙子救命之恩!”女子聲音顫抖,幾近哽咽,“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做牛做馬也報答不完!”
沈初言見狀,急忙俯身,雙手輕輕握住女子雙臂,想要扶起她,口中輕聲說道:“不必如此。”可女子卻像紮根在地上一般,執拗地不肯起身。
她仰起頭,淚眼朦胧地看着沈初言:“仙子有所不知,我們一家原本四處漂泊,居無定所,風餐露宿,日子過得極為艱難。後來山上的仙長路過,大發慈悲,幫我們趕走了壞人,還悉心傳授耕種的法子,我們這才有機會在這兒安穩生活。今天,我又有幸承蒙仙子搭救,這份恩情,我……”
話還未說完,女子俯下身,“砰砰砰”連着朝沈初言磕了好幾個響頭,額頭觸地,地面都揚起些許灰塵。“我想請仙子去我家中吃頓便飯,略表心意,還望仙子不要嫌棄!”
此時,一旁的店主見事态平息,顫顫巍巍地快步走來。他那蒼老的身軀“撲通”一聲跪地,雙手伏地,聲音帶着幾分沙啞與懇切:“感謝仙君大恩!這小妮子說得在理,就去她家中坐坐吧。老朽也想為我剛才的言語冒犯,向您賠禮道歉。”
沈初言看着跪在地上的兩人,心中猛地一震,顧清平日裡總挂在嘴邊的“濟世救人”四個字,此刻如洪鐘般在她耳邊回響。
一代人的救助和下一代人的接力,她這才真切意識到,原來自己的舉手之勞,竟能給普通人的生活帶來如此大的改變。
夕陽西下,天邊像是被大自然打翻了顔料盤,被染成了橙紅色。餘晖灑落在沈初言身上,暖烘烘的。她望着跪在面前的一老一少,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彎出一道柔和的弧度。
此刻,她心中的陰霾早已煙消雲散,不再糾結師兄前去幫忙一事。她決定先去這凡人家中,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然後再回去找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