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不高,但每一個字都像是帶着千斤重,砸在兩人的心頭。
“懂,懂懂懂。”兩人忙不疊地點頭,腦袋如搗蒜一般,生怕回答慢了一秒。
一個弟子終于扛不住了,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膝蓋重重地砸在滿是碎石的地面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但此刻恐懼早已蓋過了疼痛。他雙手合十,向沈初言求饒:“沈師姐,哦不,沈劍主,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也是受他蠱惑才跟着他來的。我們要是知道你并非凡人,怎麼敢來找你麻煩呢?求求你大人有大量饒過我吧。”他的臉上滿是驚恐與哀求,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聲音也因為過度害怕而變得尖銳。
“我,我也是。”旁邊的弟子也連忙附和,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聲音帶着哭腔:“是他威脅我們跟着他過來的,我們并不是真的想要和你作對呀!”
沈初言擡眼看着二人,冷漠的眼神宛如地獄來的使者,不帶一絲溫度。她靜靜地看着他們,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他們的靈魂,讓兩人愈發膽戰心驚。
“我很好奇,”沈初言開口問道,聲音平靜卻又讓人不敢有絲毫懈怠,“你們是從何處得知我與顧仙尊關系好的?”
“是扶居山。”其中一個弟子反應極快,幾乎是沈初言話音剛落,他就脫口而出,生怕回答慢了,沈初言一個不開心,他們就人頭落地。
“對對,”另外一人連忙補充,語速極快,像是生怕被搶了話頭:“是綠韻洞主身邊的那個小弟子告訴我們老大的,所以他才帶我們來找你。”
“如此……”沈初言若有所思,微微點了點頭,“那倒也不奇怪了。”
沈初言又問道:“可若是想得到顧清的指點,你們大可等到每年的秘境比試,拔得頭籌自然能見到門派中大部分的長老并得到他們的指點,你們又何必多此一舉?”
兩名弟子面面相觑,臉上滿是疑惑與茫然。“我們從未聽說過此規定。”其中一人撓了撓頭,一臉的不解。
“啊?”沈初言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現在沒有這個規矩了嗎?那你們修煉到瓶頸了要怎麼提高?”
其中一個弟子摸了摸頭,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已經在此境界五十多年了,從未聽說過還有這種好事。”他感歎道,臉上滿是無奈與遺憾:“要是如你所說,那現在也不會有這麼多被卡住修為一卡就是近百年的人了。”
另一個弟子道:“其實沈……師姐說的我倒是聽前輩師兄說過,這個規定以前有,但是百年前就改了,當時還引起好多門内弟子抗議,但最後也不了了知了。”
沈初言這次是真驚訝了,她的眼睛微微睜大,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還有這樣的事?那萬劍宗要如何留得住弟子?其它門派也可以指點呀,門内弟子不會因為得不到指點而想脫離宗門嗎?”
“這……”兩個弟子對視了一眼,面露難色,有些委屈道:“就在前年,宗主發布了一項新規,萬劍宗弟子均不可脫離宗門,違者……死。”
沈初言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絲憂慮:“竟還有這樣的規定。”
以前的萬劍宗被稱為修真界第一大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宗門内修煉氛圍濃厚,長老也願意幫助新進弟子。現在居然有了這樣的規定,不知是因何定下的。
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很久,沈初言轉頭看向昏迷的陸涯。他臉色蒼白,氣息微弱,身上的傷口還在不斷滲出血來,染紅了他的衣衫。
沈初言輕輕歎了口氣,走到陸涯身邊,蹲下身子,伸出右手,掌心朝上,一股柔和的靈力從她掌心緩緩湧出,如同一股溫暖的溪流,緩緩流入陸涯的體内。這股靈力在他體内遊走,所到之處,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斷裂的經脈也在慢慢修複。
沈初言的額頭漸漸冒出細密的汗珠,但她仍舊全神貫注地控制着靈力。
許久,陸涯的臉色終于恢複了些許血色,氣息也平穩了許多。
沈初言緩緩收回靈力,站起身來。
她放那兩人回去後,又将陸涯送回了他的住處,這才離開。
魔族将手伸進了萬劍宗,這件事得盡快告訴顧清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