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沈初言剛踏入房間,一股強烈的眩暈感便如洶湧的潮水般将她瞬間淹沒。她的腳步踉跄,身體不受控制地搖晃起來,喉嚨一緊,“噗”的一聲,一口鮮血不受控制地噴射而出,在地面上濺開,殷紅刺目。
【宿主!你怎麼了?】系統的聲音瞬間拔高,尖銳的電子音中滿是驚恐與慌亂。
此時的沈初言,面色白得近乎透明,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仿佛斷了線的珠子。她的身體止不住地微微顫抖,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着全身的神經,帶着鑽心的疼痛。她下意識地緊咬下唇,下唇很快被她咬出了絲絲血痕,那模樣,看得人心疼不已。
沈初言強忍着眩暈和疼痛,艱難地擡起手,用衣袖擦去嘴角的血迹,随後緩緩閉上雙眼,小心翼翼地探視體内的狀況。
這一探,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隻見一股濃稠的黑氣在她的經脈中肆意遊走,好似一條張牙舞爪的惡蛇,不斷從丹田處往上攀升,所到之處,經脈皆被灼燒得劇痛難忍。
刹那間,她的腦海中突然閃過進入那破屋時的畫面,那若有若無的一股黑氣,還有黑袍人一直背在身後的手。
原來如此!難怪剛見到那幾人時,她就隐隐感覺到一絲靈力波動,想來,就是那個時候,自己被人暗中下了毒。
【沒事,隻是中了點毒……】沈初言話還沒說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鮮血再次湧出。
系統的聲音焦急又慌亂,帶着電子音特有的急切:【中毒?那可怎麼辦?怎麼會中毒呢!】
短短一會兒的時間,沈初言的臉色就變得慘白如紙,毫無血色。她的呼吸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喘息都像是在艱難地掙紮。
【宿主,這毒太過霸道,再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根本撐不住!】系統的聲音中滿是擔憂與恐懼。
沈初言艱難地扯出一抹淺笑,盡管笑容虛弱,卻依舊透着讓人安心的力量:【别慌,我還撐得住。】她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帶着難以掩飾的痛苦。
她費力地從儲物袋中拿出還剩下的靈丹,指尖微微顫抖,好不容易才選出兩顆,顫抖着送入口中。
靈丹入體,那股要命的灼燒感似乎稍微被壓制住了一些,可沈初言清楚,這隻是暫時的。
【你先别急,】沈初言緩了緩,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平穩,【你不是有地圖嗎?幫我搜索一下,這附近有哪些靈藥能壓制這毒性,再把它們的位置标記出來。隻要能找到這些藥,這毒就有解。】
【哦對對對,我這就查。】系統被沈初言吐血的場景吓得驚慌失措,差點都忘了自己還能查詢信息。
系統飛速運轉,發出細微的嗡嗡聲,很快,一連串密密麻麻的藥物信息和閃爍的坐标光點出現在沈初言的識海中。
沈初言看着這些信息,神情漸穩,“有辦法就好,我這就去取。”說着,她強撐着身體,雙手緊緊扶着牆壁,緩緩站起身來。
【讓誰去幫你取一下吧?你現在這個身體狀況太弱了,不然讓你師兄去?】系統看着沈初言這搖搖欲墜的模樣,焦急地勸道。
【不行。】沈初言下意識地直接拒絕,聲音雖然虛弱,卻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堅決。
以為她是擔心魔氣洩露的事,系統急得都快跳腳了:【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體内的魔氣他發現就發現了,有什麼能比命重要?】
沈初言卻堅定地搖搖頭,【你不懂,我不想讓他擔心。】
系統:【……】
它真的不懂,也無法理解沈初言這份執拗的心思。
沈初言擡眸,牢牢記住系統标記出的靈藥生長地點,咬着牙,調動體内所剩無幾的靈力,召喚出那柄泛着微光的凡劍。
劍身輕顫,似在感知主人的虛弱,發出細微的嗡鳴聲。沈初言握住劍柄,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她用盡全身力氣,用力一蹬地面,佩劍裹挾着她搖搖晃晃地朝着目标方向飛去。
狂風呼嘯,如同一把把利刃,狠狠刮過她毫無血色的面龐。幾縷淩亂的發絲肆意拍打在她的臉上,更襯出她此刻的狼狽與無助。剛催動靈力禦劍,毒性就開始發作,劇痛如洶湧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地襲來,沈初言隻覺得眼前陣陣發黑,天旋地轉,好幾次都險些從劍上墜落。
與此同時,庭院的另一側,顧清正與梧溪和幾名外宗長老圍坐在一起,神色凝重地交談着魔族的事情。亭外,微風拂過,吹動着周圍的花草樹木,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也在為他們的讨論而憂心。
顧清偶爾開口,言語間盡顯從容與沉穩。忽然,他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微微頓住話語,目光下意識地望向沈初言離去的方向,眉頭輕輕皺起。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與擔憂:師妹不是剛回來,為何又出去?
而且,她的氣息似乎有些不穩……
不過,他并未過多在意,隻當沈初言是有事外出,很快便收回目光,嘴角挂着溫和的笑意,繼續聽着他們的談論。
一個時辰轉瞬即逝,沈初言歸來,而顧清也與幾位長老結束了關于魔族的商讨。他緩緩起身,神色間帶着幾分凝重,事情的嚴重性遠超他的預想。
他擡眸望向天邊漸沉的夕陽,餘晖灑落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可此刻,他的心中卻滿是憂慮。
據長老們所言,如今局勢危急,不僅魔族蠢蠢欲動,連南海都出現了那神秘不祥之物的蹤迹,各大宗門怕是很快就會受到侵襲。
凡人的力量太過薄弱,若修真界抵擋不住,凡間也必将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顧清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沈初言的面容,她的一颦一笑仿佛就在眼前。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溫柔,心想着師妹有時候說的确實在理,過好當下才是最為重要的。
想到這裡,他輕歎一聲,擡腳邁向廚房。
在煙火缭繞的廚房中,顧清挽起衣袖,動作娴熟地淘米、洗菜、切肉。竈火映紅了他的側臉,他的眼神專注而溫柔。不一會兒,幾盤色香味俱佳的菜肴便擺滿了托盤。
顧清端着飯菜,腳步匆匆地來到沈初言的房間外。他擡手,輕輕叩響房門,聲音溫和:“阿言,我做了你愛吃的菜,快來嘗嘗。”
然而,屋内一片死寂,沒有絲毫回應。
顧清微微皺眉,心中湧起一絲不安。他耐心地等了片刻,再次擡手敲門,一下又一下,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敲門聲在寂靜的走廊裡格外清晰,每一聲都像是敲在他自己的心上,卻始終無人回應。
他站在房門外,靈力微微湧動,能察覺到沈初言的氣息就在屋内。
可是,為什麼沒有回答呢?
顧清的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他不再猶豫,猛地推開了房門。
一股溫熱的水汽撲面而來,入目便是地上濕漉漉的水迹,從門口蜿蜒着一直延伸到屏風之後。他心中一動,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念頭,猜測沈初言應當是在沐浴。
顧清猶豫了一瞬,再次開口呼喚:“阿言,你沒事吧?”
可是,回應他的隻有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