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涯震驚地轉過頭,看向蘇婉兒。蘇婉兒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低下頭,雙手不自覺地揪着衣角,怯懦道:“還是被你發現了。對不起……”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沈初言點了點頭,目光平靜地看着蘇婉兒,緩緩說道:“在祠堂的時候我就有疑問了,後面發現你和蘇啟嶽并不是一夥的,我又很好奇你為什麼會選擇引我們過來。”她微微停頓了一下,看向那堆假山,“我們初見那日,那個人說你們宗門隻有五個人,加之你打不過他,我猜想你并不擅長法術攻擊。既不擅長術法,門派人數又少的,隻有百年前因為預言了魔族大戰而幾乎被滅門的衍宗了。素聞天衍宗預言能力一絕,你是看到了什麼吧?蘇家血緣……”
蘇婉兒突然打斷了沈初言的話,她緊緊咬着下唇,說道:“你直接告訴我就好,到底誰不是現任蘇家的血緣?”
沈初言看着她,眼中閃過一絲憐憫,點了點頭,緩緩說道:“你是,你姐姐不是。現任的城主……也不是。蘇家血緣是種神奇的存在,能夠自主選擇用自己的生命延續别人的生命,現在的城主其實是你們家族百年前的老祖宗,他為了長生,一直在用親族的命格和身體轉生。”
陸涯和蘇婉兒聞言,皆是一臉震驚。陸涯的嘴巴張得大大的,半天合不攏,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蘇婉兒則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驚恐和絕望。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靂擊中,整個人都陷入了巨大的震驚和痛苦之中。
她的眼眶瞬間紅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連連搖頭,聲音帶着哭腔,近乎哀求地說道:“不,這不可能,沈姑娘,你是不是弄錯了?我從小在他身邊長大,他對我疼愛有加……他怎麼會不是我的父親呢?”這樣的真相太過驚悚可怖,她根本不敢想象一直被自己視作依靠的父親,竟是個雙手沾滿親人鮮血的劊子手。
沈初言眼中滿是同情,語氣無奈:“我沒有弄錯,這些都是我從石壁上的族譜中辨認出來的,千真萬确。上面的記載和這些年城主府發生的離奇失蹤案都能對上,他的長生,是建立在親族的痛苦和死亡之上。”
蘇婉兒依舊不願相信,她咬着牙,雙手緊緊握拳,關節都因用力而泛白,身體微微顫抖,指甲幾乎嵌入掌心:“我要自己看,我不親眼确認,絕對不會相信!”說着,她不顧沈初言和陸涯的阻攔,快步走到石壁前,運轉靈力,試圖看清上面的内容。
随着靈力的注入,石壁上漸漸浮現出一幅幅畫面。蘇婉兒瞪大了眼睛,看着曆任家主都在祭台上慘死的場景,那些血腥的畫面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她的心。
畫面中,她熟悉的父親面容扭曲,露出猙獰的笑容,親手将親人送上祭台,鮮血四濺,那曾經溫暖的懷抱,此刻卻被無盡的罪惡所籠罩。
“不——”蘇婉兒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雙腿一軟,癱倒在地。她的眼神中充滿了絕望和痛苦,淚水不受控制地湧出,此刻的她,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然而,更殘酷的真相還在後面。
畫面一轉,顯示出丫鬟小翠其實才是蘇婉兒的親姐姐。是蘇婉兒原本的父親發現了老祖宗的陰謀,為防止女兒被害死,才調換了她們。
看到這一幕,蘇婉兒的呼吸一滞,腦海中浮現出小翠的音容笑貌,那些一起度過的朝夕,她卻從未知曉彼此的血脈相連。
小翠到死前都不知道自己用生命守護的人,竟是自己的親妹妹。
蘇婉兒的世界徹底陷入了黑暗,她抱着頭,瘋狂地搖頭,口中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姐姐,我竟然到現在才知道……”她的聲音充滿了絕望和悔恨,在空曠的地道中回蕩。
陸涯上前,想要扶起蘇婉兒,卻被她一把推開。蘇婉兒的身體蜷縮成一團,仿佛這樣就能逃避這殘酷的現實。
沈初言走上前,在蘇婉兒身旁蹲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的聲音沉穩而堅定,在這昏暗壓抑的水底,如同洪鐘般清晰有力:“做錯事就該受懲罰,無論他的身份是什麼。他的真面目還需要你去揭穿,不然小翠和你父親,以及那些無辜的人就白死了,以後也還會有更多的人受到傷害。”
蘇婉兒擡起頭,她的眼眸中滿是無助與迷茫,聲音帶着哭腔,充滿絕望地說:“可是,我能做什麼?他太強大了……我連姐姐都保護不了,又怎麼對抗那個惡魔。”
沈初言聞言站起身,身姿挺拔如松。她看向遠方的湖面,“婚宴不就是一個好機會嗎?天下英雄齊聚,正是讓他身敗名裂之時。”
蘇婉兒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着内心的波瀾。她用顫抖的手指擦幹臉上的淚水,然後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