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什麼人?”
吳虞緊緊抱着仰春,神情緊張地看向忽然出現在面前的三人,在這裡待了這麼長時間,她從沒見過除了仰春外第三個人的身影。
“你别害怕。”陸拾離将手中燈舉起,暖光映在她的側臉上,讓她看起來十分溫柔,“我是捉妖師,是你媽媽拜托我來帶你回家的。”
吳虞聞言眼睛亮了亮,卻又很快恢複平靜,縮起身子,“有什麼能證明你說的話嗎?”
“嘶~你這小姑娘果真很倔強。”光宜現在總算是明白了楚情詞之前在店裡說的那句話什麼意思。
“喏,這個算證據嗎?”楚情詞向前一步在吳虞面前攤開右手,掌心中躺着她之前把玩的碎瓷片,“從你房間裡帶出來的,你應該很熟悉吧?”
陸拾離看了一眼楚情詞,這人什麼時候偷偷将這塊碎瓷片帶出來了?
吳虞撿起碎瓷片仔細看了一看,終于确信了這三人真的是來救自己的,内心不可抑制的激動起來,“我媽媽她怎麼樣了?”
“她很想你。”陸拾離如實回答道。
“是我又讓她擔心了。”吳虞将碎瓷片揣進兜裡,伸手抹了抹眼睛,“你剛剛說‘把我們都帶離這裡’,意思是包括仰春嗎?”
“對。”
聽見陸拾離确切的回答,神情恹恹的仰春也不由得打起了幾分精神。
陸拾離點點頭垂眸看向吳虞懷裡自始至終都安安靜靜的少女,或許是身上裹了太多東西的原因,原本仰春就稚嫩的臉此刻顯得更小了。
她眼中是滿滿的期待與渴望。
真可惜,看起來年紀不大呢,卻在這幽暗的海底獨自待了幾千年。從這艘船上保留下來的東西上來看,這是一艘應朝時期裝滿貨物的商船。
應朝距離現在應該有三千多年曆史了。
陸拾離:“你先松開她吧,這樣包着她,應該挺難受的。”
“可她剛剛在一點點消失。”
“她不會有事的,有我們在,你放一百個心。”光宜道。
吳虞這才帶着一臉不安,像剝筍一樣一層一層把包着仰春的衣物脫下,直到看見她手腳健全,她才如釋重負,攙着她從地上站了起來。
仰春站穩後,面向三人,正身直立,雙手放于身前,行了一個極為标準的萬福禮。
“仰春在此謝過三位方士出手相救。”
“欸!不用多禮!”看仰春這麼正式,陸拾離倒是有點渾身不自在了,連忙伸手制止她。
“想要離開這兒,還需要一件東西才行。”楚情詞的語氣不冷不熱,“與其在這浪費時間,你不如先帶我們取那件東西。”
仰春收回手,深深看了一眼身側的吳虞,然後轉身向船艙走去,“你們随我來了。”
吳虞跟在仰春旁邊,琢磨着剛剛楚情詞口中的東西,忽然像是想到什麼,肯定道:
“她們說的那個東西,是不是你藏在那間小屋子裡的寶物?怪不得你不讓我去,原來可以讓你離開這兒!”
激動興奮的聲音落在後面三人耳中。
“這小孩怎麼比你還沒心沒肺的。”楚情詞走在陸拾離身側,說話的音量不大不小剛好她能聽清。
陸拾離深吸一口氣想要反駁卻一時之間沒想到詞,憋了半天隻有一句:“我就當你在誇我了。”
她承認她有時候确實會這樣,但是絕對不會在關鍵時刻掉鍊子!
沒幾步路,幾人就抵達了吳虞口中的那間屋子門口。
“我來開!我來開!”吳虞按耐不住搶着要上前去開門。
“别輕舉妄動。”陸拾離及時伸手抓住了她的衣領将她揪了回來并警告道。
“為什麼?”吳虞不解,“難道這裡面還有别的危險?”
“裡面沒有危險,但也沒有寶物。”
楚情詞瞥了一眼在一旁默不作聲的仰春,清冷的嗓音不帶任何其他情感,将真相攤開在吳虞面前。
“裡面是她的遺骸,如果由你打開這門,那麼她将消失,而你會代替她成為下一個無界的傀儡,永遠留在這兒。”
陸拾離歎息一聲松開了抓着吳虞的衣領,剛剛還興奮的很的人一下就安靜了。
其實她能理解仰春這樣做的原因,一個人在這兒不知年歲的度過了這麼長時間,換作她可能早就瘋了,引誘吳虞去開門,不過是想給自己一個解脫。
哪怕是消散也好過在面對這裡無盡的孤獨,畢竟在這兒裡,她連自己的存在都無法掌控。
“隻可惜。”楚情詞繼續說着,“她不夠心狠,沒舍得讓你去開這扇門。”
“你們怎麼知道?”吳虞打心底不願去相信的,一個陪了自己這麼久的人怎麼會騙自己呢?
光宜閉起眼搖了搖頭,“你這樣子一看就很好騙。”
是丢在大街上大家一眼就會認為乖巧聽話的高中生。
“就和某個人一樣,”楚情詞輕飄飄地看了一眼陸拾離,“還沒弄清情況就先弄傷了自己。”
陸拾離:這兩者真的有關系嗎?
仰春緩緩松開牽着吳虞的手,低垂下頭,微微顫抖的聲音中飽含愧疚之意,“對不起,我不該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