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這些是真的,你不是沒有那樣做嗎?”吳虞将仰春抽離的手重新抓住,大大方方的說:“我原諒你了,我們依舊是朋友。”
仰春擡頭看向吳虞,雙眼微微睜大,驚喜的眼眸裡全是她明媚的笑容,就好像她從沒怪罪過自己。
“好了還有什麼話等出去了再說吧。”陸拾離将手中提燈交給楚情詞,上前兩步走到緊閉的門前,“我要開門了。”
說罷,她擡起雙手合并于身前,點點靈光在她掌心彙聚,最後慢慢形成一道符咒。
原本跟在最後對此一切漠不關心的光宜見此情形也逐漸認真起來。
陸拾離對于靈氣的操控,遠比那些七老八十頭發花白修煉了一輩子的人還要娴熟。
除非……光宜心念一動,看着陸拾離的雙瞳中一道熒光閃過。
果然是七竅。
隻這一個小動作立即就引得楚情詞回過了頭,光宜立即收斂了起來,然後擡手在自己嘴邊面對一臉神情難以琢磨的女人做了一個拉拉鍊的動作。
光宜:保證不外傳。
楚情詞也沒對光宜再做些什麼,畢竟這妖還是值得信任的,于是回過頭繼續關注陸拾離施咒。
此刻陸拾離手中的符咒已經完成,她擡手一掌将符咒打在門上,輕喝一聲:“破!”
門一下就被推開了,隻是裡面漆黑一片,在這處處放了夜明珠的沉船上,它就像是一口看不見底的深井。
“我先進去。”陸拾離朝着楚情詞伸出手示意她将提燈交給她,見她遲遲沒動,她隻好道:“裡面沒有其他危險了。”
楚情詞這才将燈交還給她。
“光宜麻煩你再吹幾個泡泡吧?”
等光宜再次用泡泡将陸拾離與吳虞和仰春罩住之後,幾人才進入這個黑洞洞房間裡。
在提燈微弱的光芒下,這個不大但裝滿海水的房間勉強将全貌展示在了衆人面前。
它隻是一間普通的卧室,裡面的一切都随光陰的流逝而腐朽的厲害,但外面的船身因為無界的原因卻還保留有完整的油漆。
仰春的骸骨就靜靜靠着門邊的牆壁,上面的血肉已經化為烏有,留下的隻有如白玉一般的骨架。骨架上面纏繞着一簇簇綠色的不知名的植被,長長的枝條随着海水輕輕擺動着。
親眼看見自己的身軀變成這副模樣,仰春心裡翻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心酸,默默握緊了吳虞的手。
感受到這細微變化的吳虞從親眼看見仰春遺骸的震驚中清醒過來,向前邁開一步想要擋住她的視線。
在沒有親眼看見這一切時,她都不曾相信仰春真的已經死去。
“沒關系的。”仰春輕輕扯住了她。
陸拾離朝着骸骨飄去,在她靠近遺骸的一瞬間,從那青綠色的植被之中忽然有星星點點藍色的熒光飛起,它們就像栖息在山林之間的鳥群受到驚吓而四處飛散。
“那是什麼?!”吳虞被這情況吓了一跳。
“是照淵,一種因海底屍體腐爛時散出的靈氣形成的小妖,妖力低微,但無論多麼深的海底深淵,它們都可以帶去螢火之光。比起你怕它,它們更害怕你。”楚情詞解釋道。
看來仰春生前是個心地善良的人,應該時常行善積德,才能在死去時生成這麼多照淵。她想着擡手就将這群照淵驅散開去,免得它們等會兒被陸拾離給誤傷了。
陸拾離也靜靜注視着它們,等待着它們離去,直到它們散光了,她才開始下一步。
“好了,我現在要把你們分别收起來,不然你們都無法離開無界。”
她将吳虞的魂魄召入了手中燈籠裡,而仰春與她的遺骸隻能委屈一下先呆在六合鏡裡了。
當仰春與她的遺骸被收入六合鏡中的瞬間,小房間裡滿滿當當的海水頃刻間湧了出去,幾個呼吸間就将這艘船吞沒了。
海水巨大的沖擊力讓躲在泡泡中的陸拾離感覺像是坐着一輛開在山路十八彎的破車上,颠得她差點厥過去。
好在時間不長,沒多久這股浪潮就逐漸趨于平穩。
“你沒事吧?”
光宜發誓她剛剛真是傾盡全力去穩住泡泡了,但是仍然感覺自己和大廚似的在那兒颠鍋。
而可憐的陸拾離就是鍋裡的菜。
陸拾離一手撐着泡泡内壁,努力平息着胃裡翻騰的感覺,從嘴裡艱難擠出兩個字:“沒事。”
楚情詞還沒來得及關心陸拾離的情況,就先一步察覺到了危險來臨。
在幾人的右前方,有一道巨大的虛影正快速朝這兒遊來,看起來氣勢洶洶。
不止是右前方,腳下的海域也有一大群妖,想要趁無界坍塌的時候來搗亂。
緩過氣的陸拾離也發現了這群來勢洶洶的妖怪,“她們的速度怎麼這麼快?!”
“來不及了,光宜你先帶陸拾離上去。我來看看她們有幾斤幾兩。”敢跑到她頭上來作威作福!
楚情詞順手一推将罩着陸拾離的泡泡向上推去,加快了她離開這兒的速度。
“楚情詞!”
陸拾離蹲下身子居高臨下地看過去,隻見楚情詞四周都有一團黑影以合圍之勢不斷收攏着。
你對付的過來嗎?!就把我推走!我才是捉妖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