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塑:“……”
祁洋說這話時臉不紅心不跳,猶然忘記了昨天虞今越給他下達該任務時的憤怒——
“什麼?”虞今越辦公室内,祁洋拍桌而起,雙眼怒瞪,“眼看着這事兒完了我就該放假了,而且星艦運行艦長已經定下,詳細執行計劃也拟好了,臨時換我算什麼?你這是看不慣我閑着想讓我加班是吧?”
虞今越握着他肩膀,把他按坐下,語重心長地說:“你聽我說,我這是為大家好。”
祁洋氣極反笑,翹個二郎腿往後一攤:“來來來,你說,我到要聽聽你能說出個什麼一二。”
“林塑要登艦去空間基地巡視,你們知道了吧?”
“知道,所以呢?”
“林塑登艦,肯定不能帶槍支。你想想,他們基地内部水深火熱,多少人想他死?萬一有人在星艦上動手腳,”虞今越口吻沉重,“他林塑出什麼事是小,關鍵星艦上有咱們那麼多基組人才,要是有個什麼閃失——”
“不可能!”祁洋一口否定,“星艦起飛前,要過多少重檢查?你當咱們基組吃素的?”
虞今越說:“話是這麼說,可你防得住人心嗎?星艦上又不是隻有你咱基組人員,不是還有他們基地研究人員?”
“不對啊,”祁洋仔細一想,“基地現在就是仰咱們鼻息活着,他們要有個危害社會的風吹草動,上局高層随時都能同他們撕破臉皮,到時候把他們往外一扔,全軍覆沒!那些人沒必要為了個林塑,做出性質這麼惡劣的事得罪咱們吧?”
“……”虞今越按着額角,這人腦子什麼時候這麼靈光了,都不好騙了?
兩秒後,他又開始忽悠:“你說得對,他們還想活的是做不出這種事,可萬一有人不想活,比如……”
祁洋歪頭看他,滿眼迷惑好奇。
虞今越心中一閃,笃定說:“比如林塑。”
祁洋眼睛微睜,目光變得可怖。
“他不是有心理障礙嗎?萬一他本人不想活,自然也不會考慮其他人了,是吧?”虞今越察言觀色地說,“但是,巡視空間基地是他該盡的責任,咱們不讓他去又不合理,對吧?”
祁洋有了一絲動搖:“可小漫不是說,他沒有毀滅世界的動機嗎……”
“人心難測,這種事情誰說得準?”虞今越不輕不重地咳嗽一聲,“我放心不下,才讓你去的。這樣,我那兒還藏得有幾瓶好酒,都是我舅舅從星都給我寄過來的,等你完事回來後,你上我家挑幾瓶去。”
祁洋眼睛一亮:“那好東西你肯給我?”
“給啊,”虞今越說,“我最近在戒酒。”
祁洋:“你最近怎麼不是戒酒就是戒色?而且,你不是沒酒瘾嗎?”
“……”虞今越按捺住動手的心,“反正我不喝了,那些東西在我家裡也是浪費,你拿回去品鑒吧。”
祁洋思索點了下頭,突然又想到什麼,猛地擡頭看他,而後發出一道優美的感歎。
“我靠!”
虞今越心頭微震:“你幹什麼一驚一乍?”
祁洋定定地看着他,眼中溢出一絲狐疑和不可思議:“你戒酒,不會是為林塑吧?”
虞今越嘴角抽動兩下,很快又鎮定下來。
“我和他工作交集多,我怕哪天他聞見我身上有酒氣,動手揍我。”虞今越說謊不打草稿,說着還揉了下臉,目光深遠,語氣深深,“我感覺還在隐隐作痛。”
“……”祁洋心中微動,“所以,你那天着急忙慌地跑出去柯副組那兒,是因為——”
虞今越接話接得那叫一個利落:“是因為他倆不對付,我怕林塑動手打柯璨,勸架去了。”
祁洋意味深然地看他兩眼,最後勉強接受了這個理由,然後回去着手準備換人等各項事務。
容格冬日總是白晝稍短,下午六點那會兒,天空已經成墨藍色了。
送走祁洋後,林塑又在辦公室裡檢查了一遍才下樓。臨時中心辦公人員比隔壁辦事大樓少得多,這個點已經見不到什麼人了。
林塑出了門,左右看了看,沒見孔易誠兩人人影,于是往辦事大樓那邊走了走,想去研發室門口看看。
他剛挪兩步,跟前就迎來一輛黑車,窗戶下沉,虞今越探出頭來,笑問:“你也剛下班?”
“嗯。”
虞今越目光注視,試探詢問:“一起吃個飯?”
林塑往研發室方向看去,說:“不了,我有約了。”
“這樣啊……”虞今越臉上閃過失望,連眼眸都暗了些,“那還挺遺憾。”
他語氣過于沮喪,引得林塑忍不住去看,一撇眼就見他低垂着腦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副模樣,讓林塑不由想到那天虞今越被訓後,也是這樣帶着點絕望和生無可戀,活像一隻被潑了冷水的可憐鬼。
這人長這麼大高個兒,怎麼這麼受不得委屈?
林塑本不想搭理他,但轉念又想,以後自己要是“退休”了,人身安全還得靠着他,這段友誼還是維護一下的好。
林塑撇開眼神,說:“我今晚要和嚴嶼他們聚一聚,在我家,你要是不介意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