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溫霖洛總覺得路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他認為所有聚焦在他身上的目光都帶着嘲笑,貶低。任何一個人的目光都能殺的他路落荒而逃。
他就是一隻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他想逃,逃離這裡,最好自己能隐身,把自己藏起來。
“可是我要去超市。”
去超市隻能走這條路。
“那,那快走吧。”溫霖洛小聲道。
超市人多,溫霖洛沒跟着進去,縮在了門口的角落裡等着Noan出來。
“給。”Noan遞給他一瓶溫牛奶。
“不用了,謝謝。”溫霖洛下意識的拒絕。
Noan:“不喜歡嗎?可是我買都買了,特意為你買的。”
旁邊正好有一個垃圾桶,“那好吧,不喜歡就不要了。”
“别。”溫霖洛攔下,“扔了就浪費了。”這牛奶一瓶得要二十八,隻有380ml。
Noan扯笑,擰開瓶蓋,“快嘗嘗,這款牛奶很好喝。”
溫霖洛喝了一大口,“嗯,好喝。”
Noan滿意的笑,“那快走吧,搶個好位置。”
心裡卻嘀咕着:得走快點,也不知道這藥什麼時候奏效,萬一睡半道上我可馱不動。
兩人來的早,位置還有很多,溫霖洛挑了個幾乎是角落的位置。
教室陸續進人,Noan一邊玩着手機一邊等,等他什麼時候倒頭睡。
等啊等,等到自己昏昏欲睡的時候頭頂突然被一道熟悉的力拍了一下。
Noan瞬間清醒,眼睛瞪得愣圓,氣勢洶洶的轉身瞪向身後,看到是誰後氣焰秒滅。
隻見棠溪孑一身悠閑裝,頭戴一頂鴨舌帽,氣定神閑的看着他。
Noan摸摸腦袋,有氣不敢撒的陪臉笑地滾回後座給她讓位。
嘴裡碎碎念,“什麼時候來的?來了也不說一聲,幹嘛打我,很疼的。”
坐在Noan位置上的棠溪孑單手撐着腦袋嘴角上彎着欣賞着溫霖洛的睡顔。
Noan偷偷觀察着她,有點不理解,他臉上是長什麼東西了嗎,能看這麼久都不帶動一下的。
溫霖洛正好面對着她趴睡,棠溪孑撩開遮擋在眼睑的發梢,溫霖洛秀氣的五官清晰的展露在她的眼前。
“你要是乖一點該有多好,這點你比不上她。”
“她比你誠實多了。”
鼻翼輕哼,諷刺道:“也對,她是最好的,就算是親姐弟又怎樣,你怎麼能跟她比,虛僞。”
棠溪孑突然湊近他,鴨舌帽下的長發擋住了她的側顔,也擋住了她的嗜血。
在他耳側輕聲說:“我最讨厭虛僞的人。”
說完即退開,後背向後仰,悠閑地靠向後椅。
百無聊賴之際,眼眸瞥到了課桌裡不知道是誰遺留下來的黑水筆。
棠溪孑拿了出來,拔掉筆帽,輕輕的在溫霖洛的左眼角點了個黑痣。
側着腦袋細細打量,甜甜淺笑,“真可愛。”
“這麼可愛的東西為什麼要除掉?”
“想隐藏什麼?”
話落,筆套一斷為二,細小的碎渣飛濺到他的臉頰上,棠溪孑細心的為他取走。
課堂上的學生認真聽着課,無人注意此處發生着什麼。
說是安眠藥,卻更像是蒙汗藥。算好時間的蒙汗藥。
臨近下課的時候溫霖洛漸漸蘇醒。
睜眼便是棠溪孑的笑顔。
“醒了?”
“睡得好嗎?”
溫霖洛吓得腳打滑,沒坐穩,直接摔倒在地。
正是這時,下課鈴聲響起。
教室内開始躁動。
棠溪孑早已取下鴨舌帽,看過帖子的無一例外,都熟悉她是誰。
目光不斷湧來,議論聲紛紛。
溫霖洛驚恐地望向衆人,仿佛有無數刺刀刺向自己。
棠溪孑徐徐站起來,朝着摔倒的他伸出手,“不起來嗎?”
“摔疼了?”
此刻的溫霖洛沉浸膽怯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無數個回音都在說:“你就是下賤的人,被包養的小白臉。承認吧,你就是貪她的财。”
回音蕩漾,掀起深處的記憶。
“溫娣,就算媽媽求你了,你不能跟他分手,你要是分手了去哪找這樣的人?”
“你這條件,打着八個燈籠也找不到這樣的,他能看上去那都是瞎了眼,你别不知道好歹。”
“媽媽都是為你好,你聽話,現在就回滬市,去求他複合,乖,聽話。”
溫娣怎麼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母親會跪地求自己,而原因竟然是要自己跟一個人渣複合。
“媽,我才是你的女兒,你為什麼要幫着一個外人貶低自己的女兒,這都是你該說的話嗎?你知道他是怎麼羞辱我的嗎,他說我隻是一個寵物,被他包養的金絲雀,他想扔就扔,這種人渣你竟然求着讓我跟他複合?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我在你們眼裡究竟是什麼?用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血饅頭?要是這樣,我甯可沒有你們這樣的父母。”
自己是他們的女兒,親生女兒,而他們呢?不過就是因為一點金錢利益就可以讓她的尊嚴任人踐踏,她給他們的錢還少嗎?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放肆。”一記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清晰的紅印立即浮現而出,“讓你上學就是對自己的父母這樣說話的?”
“早知道當初就該早早的把你嫁了,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
“包養你,那都是看的起你,你不也就看中了他的錢,現在開始自認清高了?别一天到晚身在福中不知福,無病呻吟。”
溫建山看着被自己一巴掌甩倒在地的女兒越想越來氣,好不容易攀上的提款機說不要就不要了,一想到以後沒錢的日子,擡腳直接踹向了倒地的溫娣。
仿佛踹的不是自己的女兒,而是仇人。
聽到動靜從卧室跑出來的溫霖洛,見自己的姐姐臉紅腫着被自己的父親踹着,哭唧唧地跑到溫娣的面前,小小的他一副男子漢模樣的張開雙臂死死的護在溫娣跟前。
“不許你們打姐姐,你們壞,我不喜歡你們了。”
溫母驚恐的趕緊抱走溫霖洛,“洛洛,誰教你的,我們是你的爸爸媽媽啊,你怎麼能不喜歡我們。”
接着又沖着溫娣罵,“是不是你教唆的?”
“你好歹毒的心,他還是個小孩,你一天到晚瞎教他什麼?”
“什麼也别說了,你趕緊走。滾回你的滬市,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必須求他原諒你,聽到沒有。”
“我不是,我沒有,我不是小白臉。”溫霖洛害怕的胡言亂語。
棠溪孑眉頭緊皺地凝視他。
帶着殺意的眼眸掃向看戲的衆人,話帶警告,“溫霖洛跟我隻是朋友關系,誰再敢說他是被包養的,那就等着律師涵,吃處分。”
此話一落,教室裡看熱鬧的人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姐,他好像被吓傻了。”Noan盯着地上神志不清的溫霖洛讪讪道。
不就是一句發酵的謠言嗎?有必要害怕成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