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孑側頭,嘴角勾勒,懶散地欣賞着氣急敗壞的戚書凡。
平靜的臉瞬間變得通紅,眼中的怒火仿佛要把她吞噬,嘴角挪動,鼻翼收張,急促的呼吸聲傳達着她此刻的憤怒。
盡管如此,棠溪孑也并沒有打算放過她,“你要是真想要他,我可以把他讓給你。”停了一秒,繼續說,“可是,你能保證我讓了,他就是你的了嗎?”
戚書凡瞳孔收縮,瞪大雙眼望着她,棠溪孑嚣張不羁的模樣深深印刻在她的眼簾中。
唇瓣微張,眉頭緊皺,嗓音尖銳,“閉嘴,你不愛他,你根本就不愛他。”
尖銳的嗓音傳響整個大廳,忙碌中的各位紛紛投來看戲的目光。
棠溪孑睨眼掃視四周,面不改色,嘴角依舊挂着淡淡的笑,卻無人看清她藏在帽檐下的寒眸。
棠溪孑順着她道,“你說對了。”
“我就是不愛他。”
戚書凡雙手蜷縮攥緊,輕輕顫抖,眼掃四方,意識到自己失控,語調降了幾分,“ 為什麼?”
嗓音發顫,“為什麼不愛他還要接近他?”
棠溪孑望着她濕潤的雙眸,楚楚可憐的模樣,善心大發,“想知道啊。”抿笑,歎息,“好吧。”
“既然你那麼想知道,告訴你也不妨。”棠溪孑湊到她耳邊,一字一字輕吐而出,“因為……好玩。”
“我就想看看他被甩的樣子。”
退開,仄聲,“可惜,失策了。”
“他好像有點難甩,像個狗皮膏藥,怎麼甩都甩不掉。”
眼珠子提溜轉了轉,靈光一閃,“要不你幫幫我。”
“我們倆合作一下,你愛而不得,我正好甩不掉,兩全其美。”
戚書凡被她的話震住,面色陰沉,如烏雲密布,即将迎來一場血雨腥風。
她怎麼能面不改色的說出這樣的話?
什麼叫因為好玩?
她什麼意思?
她怎麼能玩弄他的感情?
這種人根本就不配得到他的喜歡。
不配。
戚書凡咬着牙,說:“你不怕我告訴他嗎?”
棠溪孑無所謂道,“随便。”
“你要是真幫我甩了他我還得感謝你。”
所有的怒氣在此刻迸發,戚書凡猛地沖她吼道,“瘋子。”
“你這種人根本就得不到任何人的愛。”
“你不配。”
‘你這種人活該沒人要你,活該大家都躲着你,這都是你應得的,你不配得到任何的關心。’溫娣的話兀地現在她的耳畔,耳鳴聲不斷,刺耳的聲響嗡的她頭疼不已,心口像是被一座無形的大山壓着,胸口煩悶。
眼帶鋒刀,瞳仁藏血。
斷甲的指陷在戚書凡的後頸血管處,語氣冰涼,“你再說一遍。”
戚書凡被周身的寒氣凍的不敢開口。
剛還炙熱的眼眶瞬間凝結成冰,長睫像是被覆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壓得她眨不動雙眼,整個人像是被冰封凍住般僵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唯有鼻翼間微弱的呼吸告訴着她,她還有氣。
空氣凝結,在一聲“砰”響之中,冰裂。
“霖洛,你沒事吧。”
溫霖洛不知怎麼的,在挂畫的時候從爬梯上摔了下來。
整個人都摔倒在地,畫也壓在了他身。
周圍的同學見狀立即上前詢問。
聽見動靜的棠溪孑轉眸看去,見摔倒在地的溫霖洛眉心擰皺。
戚書凡見棠溪孑的注意力轉到了溫霖洛身上,眼睑動了動,而後立即掙開棠溪孑的手奔向溫霖洛。
“霖洛,沒事吧。都怪我,要不是為了幫我,你也不會摔着。怎麼樣,摔到哪了?”戚書凡把責任全攬在了自己身上,話裡話外都透着溫霖洛是因為幫她才摔着。
臉上更是一臉的自責,更多的還是關心。
隻是這關心看上去并不單純。
一向拒人之外的溫霖洛居然打開天荒的沒有拒絕戚書凡的手。
直至被攙扶起,溫霖洛也沒有推開戚書凡的手,而戚書凡不知是無意還是故意的,手一直搭在溫霖洛的手臂上,目光也一直停留在他身不曾挪開。
在外人看來,這已然不像是同學之間的關照。
人群之外的棠溪孑面無表情地看着兩人的一舉一動。
鷹眼般的眸光灼射在兩人密不可分的手臂上,嘴角上挑,譏笑,“摔得可真及時。”眸光由下而上,掃向羞澀的面龐,輕歎,“可惜,摔得不痛不癢,沒意思。”
轉身,話轉陰森,“應該摔死才對。”
話落之際,遠處的拐角處半掩半遮着一個身影。
那人躲在牆壁之後,探出半個腦袋,看着焦點之處。
或許是看的過于認真,連身旁什麼時候站着個人都沒注意到。
棠溪孑在他耳邊打了個響指,陳帆瞬間被吓得一激靈。
轉頭看到棠溪孑,更是吓破了膽。
臉煞白。
棠溪孑嘁笑,“同學,看見鬼了?”
“還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我有這麼吓人嗎?”
環顧四周,“縮在角落裡幹什麼?過街老鼠?”
陳帆下意識地往牆角縮去,雙手向後攀附在牆壁上,手心沾滿了汗水,手腳冰涼。
口齒不清,眼神渙散,說:“我……我不認識你。”
棠溪孑:“哦?”
“怎麼就不認識了?”擡起包着紗布的手,說:“剛剛不還故意撞了我嗎?”
“我這人啊,最怕疼。”
“誰讓我疼了,我就讓誰生不如死。”
陳帆見棠溪孑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雙腿立即發軟,跌跪在地,吓得失言。
“噗~”棠溪孑被他逗笑,“剛才的膽子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