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黑屏，充了五分鐘電之後才重新恢複工作，自動播放相冊裡最上方的視頻。

球球在屏幕中間跟着她的手裡的玩具跳來跳去。

一個男聲從畫面外傳來：“該吃飯了。”

“我再陪它玩會兒。”江念的聲音。

畫面中出現一雙拖鞋，鏡頭往上搖，先是灰色褲子，再是棕色毛衣，最後才是顧程訣那張臉。

他眼角都快耷拉下來，蹲下來，順勢把自己的臉貼在了江念的手上：“你有了它之後都不理我了。”

江念：“哪裡有？”

顧程訣：“有的，哄我。”

視頻畫面颠倒，黑屏，聲音還在繼續。

是非常清晰的接吻聲。

江念條件反射地按了退出，把手機扔得離自己一米遠，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真的太太太暧昧了。

救命！

足足冷靜五分鐘，江念才把手機勾回來，把回收站從頭滑到尾，确定這裡面隻有顧程訣和她的照片視頻，時間從兩年前持續到現在，距離過期時間還有最後兩天。

大學之前她從來沒談過戀愛，剛開始是父母在這方面管的嚴，後面是怕結束得慘淡，所以不想開始。

長時間的獨居讓她早就做好了孤身一人的準備，剛剛那個視頻卻讓她久違地感覺到了家的溫暖，好像在她的記憶深處，有許多個類似畫面一般。

她在視頻頁面翻找着，每一張封面都透露出親密和溫馨，于沒有記憶的她來說像流浪貓窺探溫暖，她甚至沒勇氣打開下一個視頻。

在相冊中浏覽半個小時，進來一條短信，前夫哥發來的。

【因為我們之間發生了一些彼此都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江念一下子從此前的情緒中抽離出來。

這信息是她問為什麼離婚的回答。

上大學之後她的戀愛關系成為家裡的一段籌碼，主動接近她的人不少，多半是看在她爸媽的背景上，她為了不讓公司的那些生意夥伴面子過得去，也會假意應付。

但如果是結婚，必須是她自己喜歡的才行，離婚肯定也有不能再在一起的理由。

在原地躊躇片刻，她還是給對方打了個電話。

電話對面，顧程訣一手握着手機，另一隻手中夾着煙站在窗戶旁邊，屋内沒開燈，煙霧随着窗戶飄出去，模糊他的臉。

“你好，有什麼事？”他率先打招呼，故意壓低了聲音。

“就是想和你說一聲我車禍沒事，另外我想了解一下我們離婚的事情，我記憶出了點問題，你方便嗎？”

顧程訣是故意發的那條消息，他了解以江念的性格肯定是要把結婚和離婚的事情都弄清楚，否則不會開始下一段感情。

本質上他和江念就是兩種人，一個光明坦率，一個想把所有的不好的一面都藏起來，但是藏不住。

這兩天他不是沒有想過和江念坦白，但他害怕江念問他們為什麼離婚，跟個知道結局的賭徒一樣，以期隐瞞得更久一點，能讓他和江念保持事發前的狀态，飲鸩止渴。

顧程訣深吸一口煙：“你問吧。”

“我們現在是徹底分開了，具體有什麼原因嗎？是外力原因嗎？”隻差問是不是因為第三者了。

顧程訣說道：“不是你的問題，我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所以你不原諒我。”

“這樣啊，不方便展開？”

顧程訣：“嗯，我不是很想說，是我的錯。”

兩人都不說話，聽筒中隻有風吹的聲音，氣氛有些尴尬。

顧程訣隻說是自己的錯，并不說錯的是什麼，事實上就算再選擇一次他還是會用欺騙的手段。

畢竟比起一開始就沒有機會，他傾向于能拖一天是一天。

江念：“我知道了，那我之後不會再打擾你了。”

“嗯。對不起。”

對面沒有相應，顧程訣又強調了一遍：“對不起。”

江念也走到了窗戶邊，聽着電話裡面的道歉，什麼事也想不起來，下意識道：“沒關系，就都往前看吧，那再見？”

顧程訣嗯一聲：“再見。”

挂斷電話之後，江念的心放回了肚子裡。

她能感覺到對方回避的态度，畢竟已經離婚，她沒理由再因為自己的身體狀況打擾對方。

江念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去陽台上給球球倒狗糧，球球吃完，跟着她進房間，一眨眼就沒了蹤影。

小狗走路的時候窸窸窣窣，故意躲着她，藏得很隐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