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未銘身上起雞皮疙瘩,想起第一次見到顧程訣的時候,顧程訣也是這樣的表情,暗自盯着他,自己從樓梯上滾落下去,跟家裡人說是他推的。
他到最後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辯解了,真的以為是自己把顧程訣推了下去,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直到現在,他看到顧程訣仍然有一種窒息感。
“不要再找她。”
紀未銘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公司正處于最危急的時候,顧程訣那個瘋狗什麼都做得出來,他忽然失去了走進去的勇氣,在江念轉頭之前閃到一旁。
咖啡館内。
江念往後一瞧,沒有看到什麼人。
顧程訣站起來:“我先去超市,你跟朋友聊完給我打電話我過來接你。”
“我自己回去也可以。”
顧程訣:“下雨了,聽話。”
這很像是江念會跟小狗說的話,她點點頭:“知道了。”
顧程訣站起來,走到門口,經過紀未銘的時候停下腳步:“好巧,祝你們聊得愉快。”
他說完這話就走了,身影消失在雨中。
紀未銘站在原地,手握成拳,手心幾乎出血。
咖啡館風鈴吹動,他深吸了一口氣,終究是轉身離開。
二十分鐘之後,江念收到來自紀未銘發來的消息【抱歉,公司突然有急事。我們有空再見吧。】
雷聲轟鳴,外面的雨落得更大,夾雜着閃電,宛若世界末日。
江念點的那杯卡布奇諾已經涼了,服務員走上前,詢問是否要為她重做一杯。
江念看到紀未銘發出來的消息,和服務員說:“不用,我朋友突然有事來不了了。”
說完,她低頭打字【其實我也有話要問你,我現在記憶不太好,你認識我的結婚對象嗎?】
隔了五分鐘,紀未銘的短信又進來【問顧程訣比較快。】
江念看着聊天頁面愣神,直到服務員來提醒她咖啡已經涼掉了她才回神,第一次撥通了顧程訣的電話。
對面接得很快,電話裡面除了他的聲音還有衣物和電話摩擦的聲音,江念推測他可能是在用肩膀夾着手機接電話。
“聊完了嗎。”顧程訣問她。
江念道:“我朋友有事不能來,說先回去了,你買好東西沒有。”
顧程訣:“差不多了,我過來接你,你别自己走,傷口不能沾水。”
江念:“知道了。”
顧程訣挂斷電話,嘴角好心情地勾了起來。
當初遇見江念不久之後,江家和紀家要聯姻的傳聞就已經滿天飛了,說是等過年之後再曝光。
彼時顧程訣剛剛通過舅舅掌握到了一些紀家見不得人的東西。
他隻拿了幾個消息,就從紀未銘那裡換得了江念。
今天舊時重演,紀未銘還是做了一樣的選擇。
真是蠢到家了。
顧程訣走出超市門,視線落在超市門口的鮮花商店,裡面火紅的玫瑰嬌豔欲滴。
賣貨的是個小姑娘:“買一束送給女朋友吧。”
顧程訣點頭,又糾正道:“送給我的愛人,她不是很喜歡玫瑰。”
江念站在咖啡館門口,遠遠看到一個人撐傘走來。
雨水落到傘上,噼裡啪啦,黑傘遮住男人的面容,他一手握着傘柄,另一隻手抱着一束潔白的花束。
雨水掉落在百合花瓣上,男人把花往懷裡摟了摟,走近了。
雨中傳來百合花的清香,顧程訣朝她伸手,江念遲疑了一下把手交給他,手掌中霎時沾染他的溫度。
這傘并不是很大,要想兩個人都不被雨淋到,必須挨得很近。
顧程訣把傘偏向她:“拿一下花吧,還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