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大哥說的修煉得道成人成仙，他更想保護他。

第二天舒佑還想幫杜衡抹藥，杜衡毫不猶豫回絕了。舒佑雖失落，但杜衡對他的态度好了許多，不像之前那般不耐煩，他很高興。他也常幫着幹活，尤其愛跟着杜衡，隻有呆在他身邊他才安心。

田桂芝見他倆時常呆在一塊兒，有些不安，又不好說什麼，畢竟這些天舒佑隻一味地幫忙幹活，話都不多說一句，見他這般乖巧懂事，田桂芝也說不出讓他離開的話來。

這不一大早舒佑就搶過田桂芝手裡的雞食去雞圈喂雞，也不嫌棄雞圈髒污，撿了雞蛋就一個不少的放在竹籃裡。

他們雞鴨養的并不多，統共八隻母雞兩隻公雞，加五隻鴨子，偶爾收的蛋多了才會拿去賣錢。杜衡有采藥做藥丸的本事，加上先前舒佑時不時給他送珍稀藥材，賣草藥的錢就夠一家三口的吃喝花銷，犯不着大老遠提一筐雞蛋跑去鎮上賣。

舒佑有心幫忙，但有時也會惹些小麻煩，比如喂雞時沒關好門，叫雞鴨都跑出來亂竄到處拉屎，還不小心打碎過雞蛋，急得眼眶都紅了，叫田桂芝說不出一句重話來，還要反過來寬慰他。

這幾天沒有進山采藥，杜衡便專心研習醫理，照杜仲留下的醫書研制藥丸，并不拿去藥鋪賣，隻是固定賣給幾個老主顧。

這年頭有錢人家才吃得起養身藥丸，給的錢并不少，窮困人家哪有這個閑錢，何況養身藥丸要長久吃才能出效果，一般人家也供應不起。

他常做的一味藥丸叫做三精丸，由蒼術、地骨皮與黑桑椹制成。蒼術被稱為天精，地骨皮也就是枸杞的根皮，被稱為地精，桑椹則被稱為人精，吃了上補心肺，中補脾胃，下補肝腎，是養身健體烏發補血的良藥。田桂芝就常吃三精丸，到如今白發都很少，比同齡人顯得年輕不少。

因時常要用，杜衡便常備着這三種藥，需要了就拿來用，尤其是桑椹需求量比蒼術和地骨皮加起來都大。

他從藥櫃中各取出适量的蒼術和地骨皮，取桑椹時察覺不對，把杜若叫了過來：“阿若，你是不是又偷吃了？”

杜若吐吐舌頭：“就吃了一點點嘛。”

杜衡無奈，幹桑椹吃起來口感并不算好，但細嚼後亦有回甘，杜若饞了就愛偷吃幾粒，但這東西味甘酸，性寒，吃多了會滞膩脾氣，引發腹痛腹瀉，尤其是女孩子月事期間、婦人懷孕時切記不可多食。

好在桑椹并不貴重，有不少人家專門種植，普通的在藥鋪隻賣到十文錢一斤，上品才會專供宮廷禦用。他用的大多是在深山裡自己采的野桑椹，雖不比專門種出來的香甜，但藥用更佳，采來後洗淨曬幹，除了做藥丸，還可煎湯服用或是直接泡水喝，對身體大有益處。

訓了幾句，杜若保證下次再也不會了，但看她那樣怕是下次還敢，杜衡也懶得說了，想着下次去鋪子多買些饴糖蜜餞給她解饞，有了那些就不會再惦記着吃藥材了吧。

三精丸雖隻需要三味藥，但制法并不簡單，需将蒼術先用米泔浸泡，用竹刀刮去粗皮陰幹。黑桑椹取汁去滓，将蒼術浸入汁内，浸泡後曬幹，用木杵搗成細末?，與地骨皮和黑桑葚的細末混合均勻?，加入一些面糊增強黏性，放入罐内，密封罐口置于高處，晝采日精，夜采月華，直待日月自然煎幹，取出揉制成丸即可。

原本制作蜜丸用蜂蜜最佳，但蜂蜜貴重，可遇不可求，故用面糊代替，隻是口感要差一些。

蒼術與地骨皮質地較硬，幹桑椹較脆，杜衡便将它們分開研磨，一邊腳踩着藥碾子咕噜噜滾動，一邊拿杵臼搗桑椹。舒佑喂了雞過來，見他忙得手腳并用就過來幫忙，杜衡便讓他杵桑椹。

原本他都是讓杜若杵藥，但若叫這大饞丫頭杵桑椹，怕是一半都得進了她的肚子，舒佑就不會如此，隻安安靜靜專心杵藥。

看他這樣認真，杜衡拿了一粒桑椹遞到他眼前：“嘗嘗，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