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妾的奸夫呢?”杜衡問。
陳捕頭道:“被吳家拿住說是小偷,打了個半死丢出去了,不知去了哪裡,聽說是外鄉人,大抵是回去了吧。你也别再打聽吳家的事兒了,好好過年,好好過日子。”
他欲言又止,末了還是道:“你爹做的一切,隻是為了你能平平安安,你要記着,不止是你,還有你娘和妹妹。”
杜衡何嘗不知他的意思,舉杯相碰,将所有無奈與苦澀咽進肚去。
兩人閑話家常吃完了飯,杜衡辭行後又去買了些肉,回去好做臘肉過年。
正巧路上遇到了一臉高興的趙誠,手裡提着一隻雞,還拎着不少吃食,看樣子也是在備過年吃的東西了。
看到他趙誠就笑呵呵道:“阿衡,我正想去找你。”
“怎麼了?”杜衡問。
“蘭英她有了!”趙誠一臉喜色。
杜衡也是高興:“真的?太好了。”
“這些天她常常想吐,我還沒想到那些,昨兒去看了郎中,這才知道是懷了!”趙誠笑的兩眼都眯成了縫,容光煥發的,“來,去我家坐坐,可得好好謝謝你。”
杜衡本想快些回去,拗不過他的盛情便去了。
趙家一派喜氣,趙伯和趙嬸見到杜衡都跟見了活菩薩似的,拉他坐下,又倒茶又拿吃的,周蘭英還把炭盆端過來給他暖身子,臉上也是掩不住的笑意。
“哎呦别動别動,我來拿。”趙嬸接過媳婦手裡的炭盆,不讓她彎腰,拉着去坐下,“快歇着。”
杜衡見他們得償所願也替他們開心,給周蘭英把了脈,果真是喜脈,道了喜後又說了些忌口和安胎事項,周蘭英一一記下。
趙誠把雞洗淨剁塊,趙嬸洗菜涮鍋,在廚房忙的熱火朝天,周蘭英想幫忙都被他們推了出來。
趙誠說要做幾道他的拿手菜,讓杜衡無論如何留下來吃晚飯,杜衡不好拂了他們的好意便答應了,打開竹筐讓舒佑透透氣。
見他眉宇間盡是喜色,舒佑也覺得高興,雖然他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麼。
外頭雪窖冰天,屋内暖意融融,趙誠準備的是冬天時百姓常吃的暖鍋燴,用一個銅鍋放在火上煮,邊吃邊往裡頭放肉下菜,時時都能吃到熱乎的,趙嬸還拌了一碗蘸水,放上辣椒蔥姜鹽巴,覺得不夠味道就在裡頭蘸蘸,吃着更夠味。
一鍋湯泡雞鮮美無比,菘菜和蘿蔔土豆煮進去後也添了肉香,不蘸蘸水都好吃,還有白切雞和紅燒雞,都是趙誠的拿手菜。原本一隻雞普通人家能吃上好幾天,趙誠這一頓都做了,一來是高興,二來也是誠心感謝杜衡的恩情。
“阿衡快吃,别客氣。”趙誠給杜衡夾了雞腿,又給倒了杯酒,“這天就得吃暖鍋,舒坦。”
杜衡謝過,将酒一口喝盡,他今兒也高興,不由多喝了幾杯。
“改明兒你再來,我去弄隻兔子,現在鎮上老爺都好吃涮兔肉,酒樓裡一道兔肉暖鍋就要一百二十文呢。”趙誠高興,給自己倒了杯酒,想起杜衡的囑托,送到嘴邊又讪笑着放下了。
杜衡知他高興,說少喝幾杯無妨,他便一飲而盡,一臉的幸福滿足,“阿衡啊,真的多謝你,原本以為我這輩子注定無後,現在總算是遂了願……哎,啥都不說了,幹!”
吃飽喝足,杜衡起身告辭,趙誠拉住他,将那時買的東西都塞給他,又切了一大塊他自己鹵的醬肉。杜衡推辭,他正色道:“阿衡,這些本就是我備了要去答謝你的,不許不收,過些日子我還得親自登門,好好謝謝你。”
杜衡道:“趙大哥客氣了,往後若有需要,盡管找我就是。”
怕他回去路上冷,趙嬸拿了個手爐給他暖手,一家人送他出了門。冬日晝短,走到半路天就暗了下來,冷風刮着雖然凍人,但杜衡吃了熱乎乎的暖鍋,捧着手爐,倒沒覺得多冷,隻是酒喝多了些,被冷風一吹有些上頭。
舒佑從筐裡出來攀上他的肩膀,用腦袋去蹭他的臉,聞到淡淡的酒氣,還挺好聞。
杜衡也蹭蹭他的臉,一人一鼬相伴着走完了剩下的路。
杜衡将趙誠請自己吃飯的事說了,田桂芝也替他們高興:“阿彌陀佛,總算是懷上了,将來三世同堂開枝散葉,可熱鬧着呢。”
說到這裡她暗暗歎了口氣,要是和陸家的婚事沒黃,這會他們家說不定也能添新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