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黃皮子記仇,有仇必報,沒想到也是如此可愛。”薛覃見舒佑與杜衡同吃同住竟與人相似,覺得稀奇。
杜衡道:“那可不,他是真成了精。”
晚間二姐和四弟又來蹭吃蹭火盆烤,薛覃算是見識到什麼叫成了精。
.
這天日頭好,一早就照得屋裡亮堂堂的,杜衡把藥材拿出去晾,田桂芝把被子搬出來曬,薛覃也坐在院子裡曬太陽,感受着久違的溫暖平靜。
狗仔長大了一些,正是調皮的時候,滿院子跑,一根樹枝都能當骨頭咬半天,還跑到薛覃腳邊咬他的褲腿。薛覃覺得有趣,把它抱在腿上摸它毛茸茸的頭。
杜若打開藥爐攪了攪,倒了一碗藥,又往裡頭加了些水繼續熬。
“娘,藥好了。”她往窗外喊了一聲,田桂芝忙着沒聽到,她就把藥端去給薛覃了。
“多謝。”薛覃接過藥碗,對她淡淡一笑,小丫頭臉就紅了,忙不疊跑開了。
杜衡看到這一幕,翻藥材的手一抖,真是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
杜若是個看臉的丫頭,那會看到玄卿就口沒遮攔說他好看,這會對着薛覃,雖然沒明說,但那時常偷看着發呆的模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杜衡把田桂芝拉到一邊,暗暗提醒,今後少讓杜若和薛覃接觸,又有些後悔,貿然留薛覃在家救治,讓她一個小姑娘與外男朝夕相對,這不就春心萌動了。
可眼下後悔也來不及,杜衡來到薛覃身前擋住他的太陽,沒好氣道:“今後離我妹妹遠點,少和她說話,還有不許對她笑。”
薛覃有些莫名,但很快明白過來,笑了笑道:“知道了。”
杜衡暗暗翻了個白眼,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家夥的确長的不錯,尤其笑起來溫和無害,讓人有如沐春風的感覺,也正是如此他才能取得吳道善的信任吧。
也不知他能不能順利扳倒吳家,還父親一個清白。
雖然很想親手給父親報仇,但杜衡有自知之明,他就是個小老百姓,鬥不過有錢有勢的吳家,鬧不好還會将母親和妹妹置于險地,要是薛覃能幫自己報仇,自然是再好不過。
飯後他背了竹簍拿了砍刀和短鋤,打算去山上采藥,這會正是野山參采挖的時節,若是能采到一兩株,放在藥裡給薛覃吃了,雖不對症,但野山參補氣固脫生津養血,對他的身體總有好處。他一出門,舒佑自然就跟了上去。
杜衡常年采藥,知道哪裡能采到好東西,省去了尋找的時間,個把時辰就采了半框,隻是野山參稀罕,可遇不可求,他便往深山裡又走了一段,舒佑忽然停在一棵樹旁,指了指地上。
杜衡撥開枯藤,看到一棵野山參,他喜出望外,揉揉舒佑的頭:“還是你眼亮。”
這棵野山參個頭不小,起碼長了四五年,他小心挖掘,根須都沒有弄斷一根。
舒佑已記住了不少藥材的樣子,見杜衡這麼稀罕這棵野山參,便開啟靈識繼續尋找,又找到了一棵。這棵小一些,被枯枝敗葉遮擋,若不是舒佑指出來根本沒法發現。
“你可真是我的福星。”杜衡抱起舒佑親了一下,感歎和這小黃鼬在一塊兒就是幸運,珍稀草藥随手就來。
舒佑被他親得發懵,心砰砰跳,又止不住得開心,尾巴晃晃悠悠,就差翹上了天去。
這趟收獲頗豐,杜衡和舒佑天黑前回到了家,杜衡取了一段野山參煎煮成水給薛覃喝下,又盛了一碗給田桂芝。
杜衡給薛覃把了脈,脈象平緩已好了一些,隻是眼下青黑,毒還未清除幹淨,就算死不了怕是也要留下後遺症,身子骨定是回不到從前。
第二天一早劉四得來了,他整個冬日都沒閑着,砍柴抗木頭做小工,還編竹筐去賣,賺了些錢給家裡置辦了東西,今日得空就提了袋地瓜給杜衡送來,正看到薛覃坐在院子裡。
“這不是薛……”他當自己眼花看錯了,揉揉眼睛仔細去看,沒看錯,真是薛覃。
被他撞見杜衡并不擔心,他将事情跟劉四得說了,劉四得聽得驚異,道:“難怪外頭傳薛少爺走了,沒想到在這呢。那個吳金寶真是壞透了,前陣子還賣假燕窩,被官府拿了去,不過他爹塞了銀子,沒兩天又放出來了,那個壞蛋,就該關他一輩子才好。”
薛覃養病期間吳家确實發生不少事,吳金寶不會做生意,又急于搶回管家權,剛接任就鬧出了不少事,氣的吳道善又病了一場。劉四得這次來也是想告訴杜衡這些消息讓他高興高興,沒想到就遇到了薛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