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這是我家公子讓我送來的,這陣子太亂了,可千萬别出門。”白前喝了口水道,“鎮上都亂了套了,商家趁火打劫哄擡物價,老百姓都快吃不起米面了,公子怕你們沒東西吃,特意讓我送來。可别讓外人發現了,人餓極了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哎哎多謝了。”田桂芝心中感激,讓他代為問好,還想留人吃飯,白前起身告辭,“不吃了,我還得趕緊回去,你們小心保重,走了。”
田桂芝把人送出門,看着他背影走遠才回屋,看着一堆吃的,心又熱乎起來,覺得救人行善總歸是好的,善定會有善報,何必因為那幾個沒心肝的寒了心。
“娘,有好多吃的!”杜若開心起來,吃了一塊糕點,方才的難過都被甜甜的糕點沖淡了,“薛大哥真好,娘也吃一塊。”
田桂芝笑着吃了,也覺甜絲絲的,心中陰霾散去,日子又有了盼頭。
“你個蠢東西,嘴上沒個把門的。”苗大娘指責着孫子,“這下好了,咱們上哪兒呆去,上哪兒找吃的。”
柱子可沒覺得自己有錯,不屑道:“奶,你幹啥怕他們,一個丫頭片子一個老婆子,等爹和二伯伯三伯伯他們來了,看他們還敢耍橫。”肚子咕噜噜叫,他揉揉肚子,“我餓了,他家的臘肉真好吃,我還想吃。”
“吃,就知道吃,一頓飽和頓頓飽你分不清嗎。”苗大娘恨鐵不成剛,“你要是剛才沒亂說話,咱們現在可不就吃上肉了。”
“我不管,我就要吃肉。”柱子是家中老小,打小就被寵壞了,一屁股坐下來,耍賴不肯走了。
苗大娘拿他沒辦法,想打又狠不下心,隻得唉聲歎氣,臉上手上被笤帚刮到火辣辣的疼,她越想越氣,咒罵着田桂芝解恨,“好你個田桂芝,平時看着低聲下氣的,還敢打人,瞧我以後不……”
腳下不知怎地一滑,她身子朝後一倒,摔了個四腳朝天,柱子也莫名摔了個狗吃屎。
兩人還以為是巧合,想爬起來卻又摔了下去,兩人屁滾尿流摔成一團,壓根無法控制身體。
“奶救命啊,有鬼抓我的腳……”柱子趴在地上,仿佛有一隻手抓着他的腳,怎麼也站不起來。
“胡說八道,青天白日的哪來的鬼……哎呦!”苗大娘剛說完就感覺到有一股力量推着自己往樹上撞,可不就是見鬼了嗎。
“你個沒出息的,他們打你,你不知道還手嗎?”二姐揪着四弟耳朵罵,方才她也是故意不出手,想讓四弟見識一下人間險惡,學會保護自己,哪知他隻會跑,連個老婆子都對付不了。
四弟心虛辯解:“我那不是沒反應過來麼,而且三哥說了不能傷人的……”
“别聽你三哥的,二姐教你一句。”二姐擡爪一指,苗大娘和柱子就一齊撞在了樹上,直撞暈了過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就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記住了嗎?”
“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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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的事杜衡并不知曉,他白日忙着看顧病人,晚上還得調配制藥,好在舒佑每晚都會給他帶草藥,幫了他大忙。
雖隻是對面而坐默默無言,他們卻似相伴過了許久,久到不需要語言傾訴,不必問前因後果。
不過舒佑總晚上來,白日不見蹤影,杜衡雖疑惑但并不追根究底,既然他不說,他也就不問。
吃了舒佑拿來的藥後村中疫病有了好轉,杜衡還将做好的藥丸給了隔壁村,十來天過後,疫病便徹底消亡了。
杜衡走出窩棚,伸了個懶腰舒展筋骨,深吸一口氣,眼前是初春的朗日晴空,春景正盛,籠罩在頭頂的陰霾終于是散去了。
村民們對他十分感激,見他走過都打招呼,杜衡依舊淡淡的,心裡卻也十分高興。
“衡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劉四得跑過來看着比他還高興,眉飛色舞道,“你猜猜,吳家出了什麼事?”
杜衡道:“是那吳金寶又幹了什麼缺德事吧?”
劉四得道:“沒錯,他膽大包天賣假藥,被官府給抓了。”
杜衡并不意外,吳金寶這種人,做出什麼事來都不奇怪,隻是不知這次吳道善要花多少銀子才能把人撈出來了。
“聽說是上仙門的人給了靈藥,控制住了鎮上的疫病,可吳金寶和縣衙的人勾結把藥都自己買了,再花高價賣出去,到後來還做假藥去賣,害死了人,事情這才鬧大了。聽說那會百姓把縣衙都圍了,扔石頭砸牆還有潑糞水的,上頭派下來個大官兒,把他們都一鍋端了,我看這回吳金寶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說來不過短短數語,其中卻是多少無辜百姓的血淚和性命,杜衡切齒罵道:“這畜牲,該叫他不得好死!”
“衡哥,這次幸好有你,不然咱們也和他們一樣了。”劉四得感到後怕又十分慶幸,“你就是那華佗再世,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杜衡被他逗笑了:“哪有那麼誇張,我也是誤打誤撞,有高人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