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四得讪讪撓頭：“不了不了，薛少爺叫我來幹活，已經幫了大忙，哪能得寸進尺，白大哥你可别跟薛少爺說，我幹活去了。”

白前将杜衡送出門，猶豫片刻，道：“杜公子，你看我家公子的腿還能醫好嗎？”

杜衡曾觀察過薛覃的腿，看得出來傷殘已久，骨頭都長好了，要想恢複得斷骨重生才行，還不一定能完全治愈，搖了搖頭：“難。”

白前歎道：“我家公子自小好學，對生意向來不感興趣，現在就因為腿疾無法入仕，隻能整天圍着銅臭打轉，他心裡一定不好受。”

杜衡感慨，人生際遇便是如此，少有能事事如意的，怨天尤人無用，唯有自渡罷了。

從吳府出來，杜衡買了一壇酒和一隻燒雞，來到縣衙外找陳捕頭，打聽了一些吳金寶的情況，知道他在牢裡不好過，他就放心了。

“你爹的冤屈洗清了，今後你也能放下執念，好好過日子。”陳捕頭喝了杯酒，心情也不錯。原本的縣官與吳金寶勾結牟利，東窗事發也被撤職查辦，少了這麼個昏官，他們這些底下做事的日子也能好過些，就看朝廷派下來的下一任縣官如何了。

“你也不小了，趁早娶個媳婦兒踏實過日子，你爹在下頭一定高興。”陳捕頭說着就提起他妹妹家有個姑娘年方十六，又說他某位表親家有個雙兒如何如何好，吓得杜衡忙找理由告辭。

回去前杜衡又去買了些吃的用的，薛覃給的銀子不少，夠他們吃穿用度一段時間了。舒佑一直都乖乖呆在竹筐裡，被杜衡背着晃晃悠悠的又睡了一覺。

日子又恢複了平靜，午後杜衡将水缸灌滿，燒了一鍋熱水想好好洗個澡。

家中有隻浴桶，先前杜仲用來做藥浴，他過世後就很少用了，杜衡也是難得奢侈一把，田桂芝還特意去尋了些艾葉給他泡。

“你也要洗？”見小黃鼬巴巴看着自己，杜衡便拿了木盆也裝了水，給他泡澡。

舒佑收回視線，其實他隻是看到光着上半身的杜衡有些不好意思而已。

泡在溫暖的熱水裡，還有艾草香氣，舒服又解乏，杜衡的手還幫他輕輕搓洗按摩，舒佑不由閉上眼睛，耳朵一抖一抖尾巴一晃一晃的，舒坦至極。

杜衡見他如此可愛，忍不住摸了摸頭，又給加了些熱水，便開始脫了衣褲洗澡。他先用盆把身體洗了一遍，免得把浴桶洗髒了，換水可不容易。

舒佑聽到嘩啦啦的水聲，睜開眼睛就看到杜衡光溜溜背對着自己擦洗身子，臉上一燙，忙又閉上眼睛。

奇怪，他也看到過大哥化成人形的模樣，沒啥感覺，但看到杜衡就會害臊，不敢多看。

杜衡洗幹淨身子又洗了頭發，泡了一會，見舒佑閉眼躺着，以為睡着了，伸手推了推：“别睡，一會水涼了，起來睡。”

舒佑睜眼，見杜衡穿好了衣褲，這才敢看幾眼，從水裡出來。杜衡拿帕子幫他擦幹，将他放在床上，把水提出去倒了。

舒佑躺在他的被褥裡，滿滿都是他的味道，藥香混合着他說不上來的氣息，他沉迷得讓自己深陷其中。

不行，一定要給他當夫郎！！

不能讓他摟着别的人睡在床上！！！

要是杜衡看見此時的舒佑，一準兒被他眼冒綠光的模樣吓一跳。

“阿衡，你爹的冤屈已經洗清，這會總能踏踏實實娶個媳婦兒了吧？”吃飯時田桂芝又提起成親的事，說趙嬸她侄女蘭兒如何如何好，讓他找個日子見見。

杜衡無奈：“娘，這事兒不急。”

“急不急的，總得先看看再說。”田桂芝道，“說不定見了就喜歡了，我都跟你趙嬸說好了。”

杜衡一時不語，腦海中浮現舒佑的臉。他坐在對面，臉龐在燭火映照下泛着暖黃的光澤，柔和又透着幾分神秘，叫他現在想起來，心口還莫名發顫。

他還不太懂這是什麼感覺，他打小沒喜歡過什麼人，姑娘雙兒的手都沒牽過，但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何為念念不忘。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那個人，其實就在自己身邊。

夜間舒佑從杜衡懷中醒來，化為人形在床邊看了他好一會，在他臉上蹭了蹭，忽覺一陣熟悉的氣息，他心咯噔一下。

窗外，舒溟正沉着臉靜靜看着他。

默默跟在大哥身後，舒佑大氣不敢出。舒溟外冷内熱，雖然嚴厲但對他們很好，可這次被抓了現行，他也拿不準他會如何生氣了。

舒溟忽然停下，擡手一揮，舒佑就覺一陣罡風撲面，将他整個扇飛出去。

完了，大哥真生氣了。

舒佑并不施法自保，摔就摔吧，隻要能讓大哥消氣就好。

然而下一刻他就被一雙手接住，玄卿憐愛得抱着他：“這麼狠，也不怕摔出個好歹來。”

玄卿盯着他冷冷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