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桂芝和周媒婆面面相觑,覺得這家子人有些奇怪,但不得不說,這家子長得還真是不同尋常的好看,尤其是那個娘,看着哪像是生了兩個孩子的婦人。
杜若也跟着來看熱鬧,見老四拿了糕餅就吃,跟八輩子沒吃過似的,不由走過去道:“慢些吃,别噎着了。”
老四擡眼看他,手上嘴上都是餅屑。杜若見這小孩兒模樣可愛白白淨淨的,尤其一雙眼睛又大又亮,不由心生慈愛,幫他擦去嘴邊餅屑,“小孩兒,慢慢吃,又沒人跟你搶。”
說誰小孩呢?
老四不大高興,我可有将近一百年的道行了呢。
想起先前她常給自己吃東西,老四便将手裡抓的亂七八糟的糕餅遞過去,也請她吃。杜若噗嗤一笑,拍拍他的頭:“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傻站着幹什麼?”玄卿推了推杜衡,笑道,“還不快去拜見你老丈人。”
杜衡一窘,不自覺看向舒佑,舒佑忍不住笑,瞧得杜衡也傻笑起來。
看到舒佑他“爹”,杜衡和田桂芝更是驚得說不出話來,周媒婆甚至遮着眼睛不敢直視,差點被那逼人的貴氣閃到眼。
舒溟面無表情坐着,滿頭銀發一把白胡須,但偏偏氣質超凡不怒自威,一身布衣也絲毫掩蓋不住他的華貴,坐在那裡就跟廟裡的菩薩似的,讓人情不自禁想要頂禮膜拜。
“我的老天……”田桂芝不禁感歎,“這還是人嗎?”
“神仙……”杜若扒在門邊朝裡看,看的眼睛都直了。
杜衡拽了拽母親和妹妹,哪有一見面就說人家不是人的。
雖然的确不大像,不愧是玄卿的好友,一個個都不同凡響。
玄卿輕笑,走過去拍了拍舒溟肩膀:“我說老舒啊,人家都到了,你好歹說句話,别怠慢了客人。”
舒溟簡直想一掌把他拍牆上去,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子,還讓自己當舒佑的爹,偏偏老二那個不靠譜的說什麼有爹還得有娘,硬是與他裝扮成了夫妻,這這這……成何體統!
“就是啊老頭子,瞧瞧我們姑爺多精神,快來坐。”二姐看熱鬧不嫌事大,把杜衡拉過來坐下,又把舒佑也拉過來,讓兩人坐在一塊。
雖說他覺得舒佑給人當夫郎這事不大靠譜,但大哥都同意了,她自然沒了意見,還玩的不亦樂乎。
人就坐在自己邊上,杜衡此時此刻還覺得像做夢一樣,沒想到竟會以這樣的方式見到他和他的家人。
舒溟沒與杜衡相處過,但也能看得出來,杜衡心性良善福澤綿長,甚至能在天雷之下護住舒佑,把他交給他也沒什麼不放心的,何況舒佑已是鐵了心的中意他,就算他不情願,又能怎麼辦呢?
他看了杜衡一眼,隻說了一句:“好好待他。”
杜衡有些意外,本以為這家人如此不同尋常,說不定會有些别樣的要求,但聽他這句話,這事就這麼定了?
他愣了一會,心也定了下來,看了舒佑一眼,道:“還請放心。”
此時舒佑也跟做夢似的,看向杜衡,正好對上他看過來的眼睛。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一旁田桂芝看到杜衡的樣子,心中納悶,還是頭一次看到自家兒子露出這樣的神情。
難道這就是,一見鐘情?
周媒婆拉了她一把,道:“我瞧着這家子不行。”
田桂芝問:“怎麼不行?”
“不懂禮數,咱們來這麼久了也不說請屋裡去坐坐,喝口茶什麼的,哪有這麼辦事的?”周媒婆撇着嘴啧啧道,“不請我這個媒婆也就算了,連你這親家母都沒放在眼裡,哪裡是誠心想結親事的樣子。”
田桂芝一想也有道理,他們特意來看親,不說好好招待吧,好歹也要客氣幾句不是。
“還有那屋子裡啥都沒有,忒窮酸了,怕是像樣的嫁妝都拿不出來。還有那個娘,妖裡妖氣的,瞧着就不正經。”周媒婆啧啧道,“要我看還是鄭家姑娘好,和杜衡再般配不過了。”
她與鄭郎中一個村的,自然向着他,要是他們村能和杜衡結上親,日後找他看病買藥也能劃算些。
田桂芝有些遲疑,這家人瞧着的确奇怪,她們在山裡住了這麼久,從沒見過還有這麼一家人,像是忽然冒出來的。
回去路上田桂芝就讓杜衡再見見别家的,說不定也能看對眼,但杜衡堅定拒絕了。
“娘,不必看了。”杜衡笑道,“就他了。”
“娘,我也覺得阿嫂好。”杜若也一臉興奮,“一家子都長的好看,像畫上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