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收拾妥當已到了亥時,田桂芝和杜若都累壞了,稍微洗漱了一下就回房睡了。杜衡擦洗後回屋,舒佑還在睡,他沒吵醒他,吹了燭火小心睡在邊上,能聽到耳邊輕輕柔柔的呼吸聲,叫他連翻身都不敢重了。
看來今晚的洞房是入不成了。
杜衡有些許失落,又有種莫名的滿足感,往那邊輕輕靠了靠,想到今日成親這樣特殊的時刻小黃鼬卻不在,又覺有些遺憾。
他不會知道,那小黃鼬此時就躺在他身邊呢。
閉眼準備入睡,身邊人卻靠了過來,手搭在他胸前,溫熱的氣息靠近頸側,就這麼将他摟住了。
杜衡心跳慢了一下,本以為是睡着了無意的舉動,不想舒佑湊近他耳邊,喊了聲相公。
“你……醒了?”杜衡咽口唾沫,聲音低啞,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要是醒了,是不是就可以……
到底是二十歲血氣方剛的漢子,被剛娶的夫郎摟着,沒點反應是不可能的,他小心動了動胳膊,反把人摟住,慢慢側身壓過去。
感覺到他的靠近,舒佑心中高興,又擠進他懷裡,如還是黃鼬之身時擠在他懷裡睡一樣,本就是熟門熟路的。
杜衡身上散發着酒氣,讓他也有些微醺,在他脖頸間又嗅又蹭,心滿意足的輕歎一聲。
終于可以和他躺在一張床上了,不是黃鼬的模樣,是正兒八經的人。
是他的夫郎。
他這樣卻讓杜衡不知該怎麼做了,抱了個滿懷反而親不到摸不到,看得出來舒佑看似主動,其實壓根不知道洞房之夜要做什麼,叫他無所适從起來。
就這麼抱了一會兒,舒佑呼吸平緩,又睡着了,杜衡也隻得将心思壓下去,低頭在那頭頂親了親,閉眼睡去。
罷了,今天都挺累的,改日再說吧。
第二天一早,田桂芝出門看到杜衡和舒佑正往闆車上放借來的桌椅闆凳,詫異道:“怎地起這麼早,不多睡會?”
昨晚忙活到大半夜,連她都賴床多睡了一會,見洞房花燭的兩人反而比自己起得早很是詫異。
杜衡笑道:“醒了就起了呗,又不是孩子還貪睡。”
田桂芝張張嘴,到底沒好意思說出口,又看看舒佑,走路搬東西都正常,不像是難受的樣子,松了口氣。
自家兒子向來是有禮有度的,想來也不會和那些沒分寸的莽漢一般,新婚之夜鬧得太過,叫人下不來床。
雖是如此,新夫郎剛過門就幹這種粗活,她這做婆母的也不大好意思,過去讓舒佑歇着她來搬。舒佑本就是想和杜衡在一塊兒,做這些并不覺得累,讓田桂芝去歇着。
一聲娘喊的田桂芝心裡熱乎乎的,也不再勸,自去竈房生火煮粥,清點了昨天吃剩下的菜,還有些雞肉和豬肉,熱一熱再加些菜進去就是一頓。饅頭還剩了十來個,都是白面饅頭,蒸軟了空口吃都好吃,也就是成親這樣的好日子才舍得這麼吃。
這會天暖,剩菜都得盡快吃,若是放壞扔了可惜。
原本新夫郎進門第二天一大早要給公婆敬茶請安,聽上幾句訓誡,但舒佑不懂這個,田桂芝并不在意,杜衡也不講究這些,這一步就直接省了,等杜若洗漱好出來,一家子包括狗仔都圍坐在桌旁吃早飯。
狗仔昨兒吃了不少骨頭,一大早聞到香味又犯了饞,兩隻前爪都搭到桌子上來了,田桂芝拍了一下,拿了塊骨頭扔地上給它啃,杜若也分好了碗筷,給每人碗裡放了個饅頭。
杜若笑盈盈往舒佑碗裡夾了剩的最後一隻雞腿,“阿嫂吃。”
舒佑咽口唾沫,将雞腿夾回去:“我不吃,你吃吧。”
杜若十分感動,這個阿嫂也太好了,這麼好的雞腿都讓給自己吃,懂事的又夾回去:“我不吃,給阿嫂吃。”
“吃吧。”杜衡看着舒佑柔柔笑道,“她得少吃些減減肉了,瞧這臉圓的。”
杜若撅嘴,但見着阿嫂在,不跟他計較。
舒佑看着雞腿十分糾結,他不大敢吃肉,又怕自己執意不吃會引來杜衡懷疑,隻好小心咬了一口,眼眸就是一亮。
真好吃!
這一吃就停不下來,骨頭都嗦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