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官道走上鄉野小徑,路邊開了好些花,舒佑時不時停下來撫摸輕嗅,很是喜歡。杜衡摘了一把山桃花給他,他捧着花笑的眉眼彎彎,說要拿回去種在院子裡,以後每天都有花看。
杜衡笑道:“行,改明兒進山,我挖幾顆種到院子裡。”
他每年春天都會進山采挖草藥種在藥圃裡,正好這兩天打算進山,到時就選兩株易成活的山花種在院子裡。
舒佑捧着花心情愉悅腳步輕快,像隻蹦蹦跳跳的兔子,杜衡跟在後頭,瞧着都開心,心裡跟浸了蜜似的。
春風舒緩陌上花開,他們慢慢走回去,一路走走看看,好不惬意。
吉祥村靠近山裡,進村要經過一段山道密林,好在因為走的人多山路并不難走,隻是這個時候林子裡沒什麼人,四周鳥雀鳴叫,更襯得林深靜谧。
舒佑手裡的花越捧越多,拿不下就放進杜衡背上的竹筐裡,看到不遠處有開得正盛的映山紅,又要跑過去摘。杜衡原地等他,原本一個時辰的路走了快兩個時辰,他也不覺不耐煩,就這麼陪着他玩。
杜衡的注意力放在舒佑身上,等發現過來時,幾個蒙着面巾的大漢已逼近身側一丈處,手裡拿着棍棒,一看就知來者不善。
杜衡立時朝舒佑跑去,卻被一棍攔住了去路,後膝也被砸了一下,登時站立不穩栽倒在地。幾個人立刻撲過來将他按住,邪惡笑聲傳入耳中,急得杜衡大叫讓舒佑快跑。
舒佑看到這一幕,臉上笑容凝住,眸中笑意立時變的冰冷。
陸思明也蒙着面巾,朝舒佑走去。他答應給陸玉竹出氣,其實也存着龌龊心思,這樣水靈的小夫郎,哪能單讓杜衡占了便宜。
“不許動他!”杜衡怒吼,死命掙紮,可這幾個人不同于陸思明茶館的活計,真真是拿人錢财替人消災的亡命之徒,獰笑着死死壓住他,讓陸思明玩夠了給他們也嘗嘗鮮。
杜衡氣沖頭頂,不知哪來的力氣,硬是掀翻了壓住他的大漢,朝陸思明沖了過去,陸思明吓了一跳,忙叫道:“快攔住他!”
那幾人亂棍朝杜衡打來,寡不敵衆下杜衡無法靠近舒佑,隻得邊喊他快跑,邊奮力抵抗。
許是急切逼出了真火,杜衡一打六竟然也不落下風,幾個地痞也不如他想的難對付,一腳就被他踹出去老遠,半天爬不起來。
陸思明也沒想到特意找來的人竟如此沒用,見舒佑站着不動當是吓傻了,便朝他撲去,鉗制住了他自然好拿捏杜衡。
舒佑暗暗施展法力助杜衡對付那幾個混混,一點沒讓他傷着,見蒙面人朝自己撲來,似是才反應過來一般轉身就跑。陸思明緊跟而去,壓根沒把這柔柔弱弱的小夫郎放在眼裡。
杜衡将幾個地痞打翻在地後趕忙追過去,卻四處不見人影,兩個人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情急之下他喊着舒佑的名字滿林子尋找,不敢想要是他出了事,該怎麼辦!
忽然他聽到一聲低呼,循聲看到舒佑躲在一棵樹後滿面驚恐。他急忙跑過去将人摟入懷中:“你怎麼樣,沒事吧?”
“我沒事……”舒佑做出柔弱驚恐狀縮在杜衡懷中,驚魂未定道,“那個人……掉下去了。”
順着他指着的方向,杜衡朝不遠的陡坡下看去,陸思明在栽在荊棘叢中一動不動,不知死活。
“他要來抓我,我害怕就一直跑,跑到這裡跑不動了,他撲過來,腳一滑就滾下去了……”舒佑怯怯往下頭看一眼,“他會不會死啊?”
其實他想問的是,他會不會死不了啊。
杜衡從那聲音就聽出來這人是陸思明,氣不打一處來,搬了塊石頭就砸下去。陸思明哼哼着撲騰了一下,又不動了。
“别怕,我們去報官,抓了這畜牲!”杜衡真恨不得直接弄死他,可殺人這種事不是随便就能做的,隻得忍下怒氣去報官。
方才情急,此時抱着舒佑寬慰,他聞到了一陣奇怪氣味,似臭非臭難以名狀。舒佑也察覺到了,臉登時一紅。
他是黃鼬精,黃鼬在遇到危險情緒激動時身體本能會分泌臭氣自保,他雖然修煉成人,黃鼬特質卻沒法完全摒除,方才情況危急,他的身體就自動散發臭氣了。
雖然氣味不比直接放屁濃烈,卻像是腌入味了一樣從他體内散發出來。他趕忙用靈力壓制,氣味淡了一些,卻一時半會沒法完全去除。
杜衡倒是并未細想,但見小夫郎面紅耳赤遮遮掩掩的不願靠近自己,當他是方才太害怕被吓的,更覺心疼,哪裡會想其他。
舒佑想解釋這氣味來源,可他腦子并不靈光,編不出像樣的理由來,隻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杜衡沒問他就不說。
杜衡回鎮上報了官,陳捕頭當即帶着幾個衙役把人都抓了,将陸思明綁豬一般捆了手腳押回縣衙。
那幾個地痞将收了錢财欲加害杜衡淩辱舒佑的事全都招了,新來的縣官進士出生年輕正直,當即重判入獄,還打了陸思明二十大闆以儆效尤。
陸思明怎麼也想不通,杜衡那小夫郎分明瞧着弱不禁風的,怎麼就跟泥鳅似的,怎麼也抓不到手?還平白無故腳底下絆着,稀裡糊塗就滾到坡下頭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