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為周蘭英把了脈,又詢問了具體症狀,寬慰說沒什麼大事,往後不可大動,但也不能老躺着,躺久了血脈不暢反而不好。
他并未開方子,有孕在身不能多服藥物,隻讓他們煮糯米山藥粥給她補補身子。
糯米山藥粥聽來簡單,其實需用到續斷、杜仲和桑寄生,以水煮去渣取汁,後下糯米及搗碎的山藥煮成粥,有條件可再加上紅棗與枸杞一同熬煮,以食補身藥性溫和,不怕對胎兒有影響。
杜仲與桑寄生還好找,續斷卻較為罕見,去藥圃買又貴了些,杜衡便去山上尋。舒佑要和他一塊兒去,他就教他認得了續斷的樣子,兩個人找要快一些。
續斷雖罕見,但很好認,植株高大,根為黃褐色,形似人參,莖直立,棱上有刺毛,葉片為琴狀羽裂,上被短毛,下面脈上有刺毛。
其花序在未開花之前是光秃秃的樣子,看上去像和尚的頭,故别名叫做和尚頭,常生于山坡草地、林緣或溪邊,除了固本安胎,還可續折接骨,續斷之名也由此而來,與骨碎補是絕佳藥對,一同使用藥效更佳。
杜衡本不想讓舒佑去,但他堅持想去,也就由着他了,能與小夫郎在一塊兒他自然樂意,就是怕他累着。
隻要和杜衡在一塊兒舒佑就高興,哪裡會怕累,背着竹簍歡歡喜喜走在前頭,叫杜衡看着就心生喜悅。
續斷難尋,杜衡隻能朝深山裡趕,若是運氣不好今天就是白跑一趟,得抓緊時間。但他不知道在他身邊的是黃半仙,想找什麼輕而易舉,午時就在一處山坳找到了幾株續斷,還是有些年頭的老根。
杜衡大喜過望,挖了幾株老一些的,留了些日後需要了再來挖,直歎這小夫郎可真是自己的福星。
忽然想到先前小黃鼬在時,也能幫自己找到珍惜草藥,不由看向舒佑,對上他亮閃閃的眸子,頓生熟悉之感。
“看我做什麼?”舒佑見他直愣愣看着自己,下意識摸摸臉,看身上是不是沾了什麼。
杜衡道:“沒什麼,就是想起小黃鼬……”
舒佑心中一驚,莫非被他察覺了?
“他很厲害會法術,能幫我找到難尋的草藥,你也很厲害……你是怎麼找到的?”
“我……我就是運氣好罷了。”舒佑掩飾着摸摸鼻子,“我爹娘打小就說我運氣好有福氣。”
杜衡雖疑惑卻也覺得這個想法太過荒謬了,而且小黃鼬不吃肉,舒佑能吃,想來是自己想多了。
他們繼續在林子裡找尋,為免暴露舒佑不敢再用法術找藥,杜衡便沒再尋到續斷,好在有這兩株也夠了,采了些其他藥材就往回走。
回去途中會經過野豬大嬸的山洞,杜衡想去看看,又怕遇上那隻大公豬,不想正看到幾隻小野豬在林子裡嬉戲玩耍。
小野豬小小的,共有六隻,顯然剛出生不久,圓鼻大耳四肢短小,身披絨毛,身上是淺棕和深棕相間的條紋,不時撲騰在一起打鬧,瞧着憨态可掬十分可愛。
前陣子忙着給杜衡當夫郎,沒想到野豬大嬸都生了寶寶,舒佑要過去,杜衡趕緊拉住他:“别去,野豬媽媽一定就在附近,會以為你想傷它的孩子。”
“沒事的。”舒佑仍是走了過去,幾隻小豬崽歪頭打量他,好奇又警惕,但并不逃跑。舒佑抱起一隻老實憨厚的,用臉蹭他的絨毛,喜歡的不行。
小豬崽在他手中掙紮,倒是沒咬他,杜衡瞧得心驚,怕野豬大嬸或是那隻大公豬忽然沖出來。
其實野豬大嬸早已察覺到他們,并沒搭理,大公豬覓食去了,不然這會怕是已經發了狂。
見沒有危險,杜衡也大了膽子,抱着小豬崽揉了揉,直歎可愛。但想到這片林子裡常有獵戶捕獵,他擔心小豬崽有危險,讓它們快回媽媽身邊去。
小豬崽們好不容易脫離“魔爪”,撲騰着短腿跑回洞裡,躲到野豬大嬸身後。野豬大嬸看了杜衡和舒佑一眼,沒什麼反應,趴下來用尾巴趕走身上的飛蟲。
見野豬大嬸對舒佑沒有敵意,杜衡放下心來,但并不過多打擾他們,拉着舒佑走了。舒佑回頭,對上野豬大嬸的視線,燦然一笑,彼此都心領神會。
接下來幾天,杜衡将續斷除去根頭及須根,用微火烘烤至半幹,在放置于一段時間至根内部變成綠色時,再烘烤至全幹,給趙誠送去。
趙家人十分感激,備了飯菜招呼他和舒佑,還要給錢。杜衡并不收錢,吃飯喝酒卻不客氣,與趙誠小酌了幾杯。
“瞧這模樣真是好看,這才配得上咱們阿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