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媒婆道:“怎麼不急?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不看着合适快些定下來,晚一步香饽饽可就被别人搶走了。不瞞你們說,鄭家小子聰明又勤快,打小跟他爹學醫,這會都能自個兒坐診看病了,比他大哥都強,咱們村裡盯着他的姑娘哥兒可不少哩。”
杜若在門後聽得着急,忍不住走出來道:“我不嫁人。”
杜衡和田桂芝都被吓了一跳,周媒婆都呆了,她做媒這麼些年,哪裡見過有未出閣的姑娘說出這種話的。
“你說什麼呢?進屋去。”杜衡把妹子往屋裡推,讓舒佑把她看好了。雖說他與薛覃說好了,可他們兩個之間并無盟誓也無媒妁,杜若就這麼當着外人的面說這種話,傳出去非得被唾沫星子淹死不可。
“這話說的,女娃子哪能不嫁人呢。”周媒婆笑道,“我看這是害羞了,沒事啊,總有這一天,改明兒選個好日子讓兩個娃子見一見,一準兒就相中了。”
田桂芝讪笑,沖杜衡使眼色,得罪人的事她可不想幹,杜衡心念一動,編出一段瞎話來:“嬸子費心了,阿若不懂禮數,您别見怪。她這會說親是早了些,小時候有個算命先生給她算過,說她命中注定不能早嫁,得等到十六……十七了才能嫁人,要是早了,怕是會生災禍。”
周媒婆聽得一愣,這可是大事,她也不能不謹慎視之,想了想道:“那就先把親事定下來,等十七了再過門也行。我看阿若面如滿月耳垂豐厚,可是妥妥的有福之相,與鄭家小子再相配不過了,哪能有什麼災禍。要不咱定個日子,讓他們見一見?”
杜衡撫額,想着如何回絕才好,也不能直接說杜若已有了意中人,女孩子若無媒妁之言與男子私自定情,等同于無媒苟合,傳出去可是要被戳爛了脊梁骨,臉面都沒有了。
屋裡,杜若提着心聽外頭的動靜,生怕娘親和大哥就這麼把自己的親事給定了。舒佑安慰她,她抓着舒佑的手委屈道:“阿嫂,你幫我和大哥說說,我不嫁人。”
舒佑見她都快急哭了,不由笑道:“真不嫁人?要是……薛家來說親,你也不嫁嗎?”
“阿嫂,你跟我大哥學壞了,也來笑話我。”杜若撅着嘴生悶氣。
雖然喜歡薛覃,但杜衡老和她說他們不相配,她便沒真覺得能和薛大哥有個結果,不過是少女心事藏在心裡,徒有個念想罷了,但要她嫁給别人,她自然是不願意的。
舒佑笑着攬住她肩膀,道:“不要擔心,你大哥心裡有數,不會随便把你嫁人的。”
杜若還是不大放心,又去門邊偷聽。
“阿若她臉皮薄,這會也沒有嫁人的心思,既然她不願意,我這做大哥的也不好逼迫。”杜衡道,“勞煩嬸子回去替我跟鄭郎中說一聲,鄭小公子聰慧有才,定能尋到更好的良配。”
周媒婆面露為難道:“你瞧這,鄭郎中都請我來你家說兩回親了,要再辦不成,我都沒臉去見人家。上一次你瞧不上也就罷了,這次多好的姻緣啊,除了鄭家小子,這十裡八鄉,要還有更能配得上你妹子的,我今兒就倒着走出這個門兒。”
她看向田桂芝,勸道:“桂芝啊,他們年輕不懂,你是過來人,你可得好好合計合計。鄭郎中也是十裡八鄉有名氣的,在鎮上都開醫館了,往後青出于藍,自然是越發好的,阿若嫁過去就是掉進福窩了,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田桂芝搓了搓手,雖是為難,但杜若中意薛覃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這當娘的哪能逼着閨女嫁人,就算成了,對鄭元舟也不公平,當下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閨女大了,有她自個兒的心思,我這當娘的也不能替她做了決定。實在是對不住,鄭郎中那邊,還勞煩你去說說好話。”
周媒婆見說不動他們,也有些不悅起來。這成不成的,總得見一面再定,他們倒好,見都不見,也太不把人鄭郎中放在眼裡了。
但轉念一想,鄭郎中先前與杜仲并不和睦,背地裡說了不少壞話,怕是杜家記仇,這才不願意見,雖然不悅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得起身告辭。
好不容易送走周媒婆,杜衡和田桂芝松了口氣,都覺無奈。杜若俨然一副非君不嫁的架勢,隻能看薛覃幾時回來,可别出什麼岔子。
為了妹子的事,杜衡和舒佑特意去吳府找白前問薛覃幾時回來,都兩個多月過去了。
白前歎道:“這我也說不準,老爺夫人都過世了,薛家那幫親戚都惦記着家業田産,先前就欺負我家公子,明裡暗裡使了多少手段,唉,也不知公子現在怎麼樣了。”
杜衡也歎了口氣,小民小戶為了幾畝田地都會鬥得你死我活,更别提大戶人家的勾心鬥角,薛覃隻孤身一人,想來定是奸險異常。
雖然擔心,杜衡還是反過來安慰白前,薛覃是有本事的,能隻身一人掌控吳府風雲,吳道善都拿下了,其他的事想必也沒問題,隻是時間長短罷了。
隻要他不辜負,他和杜若都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