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應該是沒怎麼喝過酒,現在昏昏沉沉的不想起身。
也有很大可能是跟這群家夥比對起來,他們的耐酒性就不是一般人,在暴飲暴食後第二天非但沒有宿醉,反而更加生猛。
香克斯去推了推躺在他鬥篷下,蜷縮成一個球球的精靈,反而臉埋在自己手臂更深了。精靈本身的自帶木質香,此刻也被濃厚的酒氣給蓋過。
她應該是醒着的,腦子不一定清醒。
紅發見她還在泛紅的尖耳,一戳一戳去點她的臉蛋。
“誰偷偷給的酒,誰解決。”
坐在希貝爾身旁的貝克曼用中指揉着腦袋,沒有指向性的話明顯特指着某人。
“沒想到小希貝爾竟然不能喝酒,還想着今天跟她講呢。”
紅發男人像裹嬰兒一樣将她抱在懷裡,沉穩的步伐并不讓精靈感到不适。聽到這番話孩子從香克斯的胸膛探出頭,“講什麼?”
“嘻嘻等你清醒再跟你說。”他把腦袋重新塞回去,“貝克曼治不住你,隻能讓我這個好好哥哥來咯。”
香克斯并不打算去偉大航路,至少現在不去,也不打算讓希貝爾孤身一人像個無頭蒼蠅那樣,在一群怪物聚集、勢力混亂不定的地方去送死。
精靈現在的狀态不穩定,貝克曼也不會認為自己是她的錨點,就連希貝爾自己也不是。
她将自己的傷疤恥辱袒露出來,将報仇的成功視作為第一要務,比自己生的本能還要強烈。他笃定即便希貝爾走到了最後的關頭,她很可能,并且一定會與那人同歸于盡。
把希貝爾拉上船很簡單,但是要勸她留在四海那就不是用談話可以解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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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不知道,特爾德從那天起就知道精靈是個瘋的,并且還是在她可控的情緒下都差點給自己來上一刀。
特奎可能還不是很老實,但他的弟弟真的老實了,見到精靈就往遠處跑。問就是,隻可遠觀不可亵玩。
但這是不是有點太刺激了點,他目瞪口呆盯着上船頭甲闆的一幕。
精靈額頭的青筋暴起,一手緊握匕首的尖銳之處直指船副的脖子,一手向外威懾着立在原地的船員。
“你們這群騙子。”
明明前幾分鐘希貝爾還在朝黑發男人笑着,不知道船副說了些什麼,精靈就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她瘦削的身影被衆人圍在正中央,腮邊微微鼓起,用力咬着牙似要将眼前的吞之入腹。
被刀刃指着的男人擺了擺手,讓身邊的船員放下武器。
他就知道希貝爾要瘋,根本聽不進去一點。
“還當着我是小孩哄騙呢。”她的匕首不退反進,冰涼的寒意觸及他的肌膚,“别擔心,我會把你的心髒一點一點剖下來。”
精靈根本不在乎那些暗處的槍,她舔/舐着嘴唇。看在認識的份上,她會好好品嘗欺騙她時的心情。
“我會幫你看看,是不是跟那隻虛空異獸那樣跳動着的。”
貝克曼向那邊沉下臉色的船長投向略微無奈的眼神,是不可能談攏的。
紅發男人輕敲着格裡芬,終于在這個寒意凝結的氛圍出聲,“拔出武器就要有一定的覺悟。”從草帽底下探出是一隻銳利如刀鋒般的眼睛。
“殺了我,貝克就會帶你去偉大航路。”
精靈一陣恍惚,她似乎又重新回到了紅色末日,熊熊烈焰灼燒不僅僅是同族殘缺的身體,還有連同希貝爾自己也被抹去。
那個她尊重的酋長,從不說愛她的薩姆納,到生命的最後都把她抱在懷裡。
他的低喃與同族的哀嚎在精靈的耳邊從未停歇。
‘一定要将那些入侵者碎屍萬段。’
‘你一定要紮根,後裔。’
‘請帶走我的記憶繼續活下來。’....
父親。是的,父親溫暖的手還在撫摸着她的臉龐,不管這暖意來自何處,去用那粗糙的大手撫過她的後背,吹熄夜晚的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