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的。”他們也如此希望。
“我們可以一齊寫信,讓她給我們最想念姑姑的小烏塔帶禮物。”
在旗杆,就在耶稣布時常攀上去觀測周邊情況的那裡,用小刀刻印下的橫向凹陷愈來愈深,不斷堆起一層層高樓,長短不一,建材一緻。
烏塔可沒耶稣布叔叔那樣能耐爬上去,而且嘎布看見的第一時間也會笨重地朝她奔跑過來,而且還要大聲呼喊,引起整艘船的注意力,生怕她沒抓穩從哪個地方摔下來。咳,确實幹過,但下次還敢。
不過船上也就隻有那幾位叔叔會這樣擔心她。除了嘎布奶爸似的監督她,本鄉一嘴一個着涼,冬天衣服秋天穿。還有特爾德那個慫蛋,根本不像他哥,烏塔腳伸到欄杆外面都要攔住。
烏塔手臂下壓,五指大張按在鼓起的書面,裡面有來自各個島嶼的幹花,和一些旅行小日記,是貝克曼強行拉着她認字開始的。她重新坐回到椅子,那點力氣也不能阻止塞滿了太多回憶的紙張反彈,烏塔又一次數着空白的最後幾面,想着今天還有什麼事情沒做完。
掌心抵在下巴,掃視今早才被掃去灰塵的房間,走回到甲闆面,仰視黑夜上空昏黃搖拽的星星。她的手不自覺抓緊了爬梯的把手,向上攀爬。夜晚一向很安靜,連斯内克都會刻意停在平靜的海域讓大家睡個好覺,離海面的距離越遠,卻也沒有辦法把海浪抛之腦後,烏塔已經習慣海水拍打自己沙沙的氣泡聲。
萊姆不理解她這個奇怪的比喻,烏塔就再次舉起拉奇遞給她的氣泡水,解釋說去聆聽它的升起與破滅,他的臉上似乎有更大的問号。烏塔隻好繼續吸溜吸溜,至少是她喜歡的橙汁味,烏塔覺得貝克曼應該會懂的,經常待在水底的人一定會有跟她一樣的感覺。
烏塔小心翼翼綁起頭發,與蠟燭保持距離,繼續回想任務表。向日葵,不太準确,那一小片地都是屬于本鄉的向日葵田,它們實在長得太快了,比她的個頭都要高,她偶爾隻要負責給它們澆點水。聽說香克斯一直嫌棄甲闆空蕩蕩,準備搬棵樹到正中央,再安個秋千,猛士達會很喜歡的。
桅杆發出吱嘎的聲響,木頭内裡似乎被擠壓傾斜到一個方向,在瞭望塔最後一點光亮都消失的時候暫停喧鬧。有人替換了一支新的蠟燭,胡亂揉搓着女孩的頭發,坐到她的身旁。
“想好回信寫什麼了麼?”
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同。跟香克斯釣魚遊泳也可以,賓治猛士達變着花樣創造不同的安眠曲,那些童話故事變成了精靈希貝爾的冒險故事。
姑姑開始寫的故事并不比她的字好上多少,歪七扭八連貝克曼看了都要沉默一分鐘。總結下來,把薩希拉帶走了,不合某位祭祀單方面吵架,然後懷疑人生自己離開了;給紮瓦特送去保健品,關愛孤身老人;蹭船,合眼緣的就換一艘繼續蹭,去白胡子家大喝特打,因聽聞釋放了大量奴隸被太陽費戈拉去謀劃革命事業;雷利也如願跟她見面了,酒錢美美記在了他們賬上;鷹眼拒絕了她用弓箭對決的請求,但是做了頓老農飯菜招待她,諸如此類。
烏塔每次都聽得津津有味,就能反映出她的旅途是如何的自由且惬意。事實證明,雙方并不會因為對方的離開而停滞,海軍很給面子,愛開聚會的紅發海賊團賞金蹭蹭漲,不就是友善拿了對方一個果實。害,太客氣了。
“還沒想好。”烏塔搖了搖頭說,“ 姑姑這次太敷衍了,隻寄了個玫瑰花瓣回來。”
她聽見頭頂上方似有似無的輕笑,旋即被海風吹散歸于平靜。那就在這裡多呆一會,烏塔仰躺在木闆,注視頂上的星星點點。故事裡說星星是旅人,那姑姑經常躺在這裡,她是跟烏塔一樣看天空的人,還是向着未知目的地的旅者呢?
所以烏塔去問用着身體護着燭火的貝克曼。
“船隻在大海上航行,而我們在其上靜止,似乎永遠拘于此地。這裡面困的是沒有翅膀的小鳥麼,是所庇護的本身束縛了我們,把我們變成了隻能看星星的人嗎?”手指有節奏地敲擊木闆,他叙述着内心的想法,“船隻沒有旗幟,那純粹是一塊快木闆的堆疊。隻有我們在這裡,它才被賦予名稱,在外人看來才具有威懾性。而沒有了它,我們也将狼狽漂浮在大海。”
“我屬于紅發海賊團,雷德佛斯号屬于我們。隻要承認這一點,看天空的人與旅者不矛盾的”
在成年人的注視下,烏塔若有所思朝自己的房間走去,但略過原先的目的地徑直朝跟前面走去。書房的門沒有鎖,圓柱塞子随海浪的起伏滾動在地面,也許是香克斯在不久前翻寶貝了。
女孩輕車熟路躲在了木桌之下,沿着木頭的邊緣摸索。咔擦,一小層抽屜從不顯眼的内裡彈出。烏塔把手伸進去,瞧瞧她發現了什麼秘密。
她在那裡面發現了更多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