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真是可惜了哈公子這麼好的舞姿,以後就看不到了。快,哈公子,趁沒死,趕緊再舞一曲。”林初語氣輕柔,纖細的指尖挑起哈爾布的下颚,對着哈爾布明媚一笑。
哈爾布眼中閃過狠厲,他環視四周,殿内整整齊齊地站着宮女太監。
他無奈,向後幾步,抱着必死的決心,輕盈舞動這最後一支舞。
林初擡手鼓掌,“哈公子的舞姿果然是精妙絕倫。不過看久了也就那樣,反而有些俗氣。”
“不如哈公子跳個脫,衣舞如何?一定很美,大家想不想看?”林初說着對殿内一衆宮女太監問道。
起初殿内鴉雀無聲,片刻後,殿内稀稀拉拉傳來半死不活的聲音,“好看”
“請公主贖罪,奴才不會。”哈爾布站在一旁尴尬的說道。
“不會啊?行,死者為大麼,咱們哈公子願意跳什麼就跳什麼吧。”
“不過我這個人呢,心善,最近兩天閑來無事,特意為你做了一件好東西。”林初笑的一臉皮笑肉不笑。
“來人,把哈公子的舞台搬上來。”
随着林初話音剛落,幾名太監擡着一塊三米寬,一米高的圓形镂空鐵闆,放至殿内。
“哈公子,這個舞台你可喜歡?”林初眼中盈盈笑意,對哈爾布問道。
哈爾布看着眼前的鐵闆,他心下一沉,就知道這公主又想到讓人生不如死的“好點子”,他面容僵硬地點了點頭,“公主的舞台,必定是最好看的。”
““哈公子請上台,開始吧,這個舞台絕對能讓公子的舞姿,讓人永生難忘。”
“哦,對了,對于舞台要有崇高的敬意,鞋襪脫了。”
哈爾布脫下鞋襪,赤着腳在鐵闆上跳舞,底下走來兩名太監,往镂空的鐵闆中心堆滿柴火。
随着燭火燃燒,鐵闆不停的加熱。
爾布的雙腳已被燙得通紅,每一次落下,都好似踩在燒紅的針氈上,鑽心劇痛。
他的額頭上汗珠滾滾,有幾滴滾進眼眶,腌得眼睛生疼。随着舞動,汗珠滴落在鐵闆上。“滋啦。”一聲,那汗滴瞬間被鐵闆蒸發。
兩名太監面無表情地立在一旁,隻是機械地往镂空鐵闆中續着柴火。那跳躍的火苗張牙舞爪,貪婪地舔舐着鐵闆。
跳到最後,哈爾布感覺雙腿像被針紮般,他面容沒有任何波動,隻是舞步愈發淩亂。每一次踮起腳尖,都耗盡他殘餘的最後一絲氣力。
他不敢停,一旦停下,他怕會有更嚴重的懲罰等着他,可身體終究到達極限,他一個踉跄,差點摔倒,膝蓋重重磕在鐵闆上,“滋啦”一聲,皮肉燒焦的味道瞬間在殿内彌漫開來。
“嗯~味道還挺香,聞得有些餓了,來人,扶哈公子下去,傳膳。”林初慵懶魅惑的聲音傳來。
石景回到永甯宮,剛進屋就看到哈爾布被太監擡出去,那腳底鮮紅,褪去一層皮,所過之處留下一條長長血痕。
他看向身影妖娆,坐在餐桌用膳的林初。腦海中閃過明月那句,“公主的性子恐是天生形成的。”
他默默拿出進宮時帶的藥膏,走去偏殿。
石景走進偏殿,看到哈爾布坐在榻上,雙腳懸空。
哈爾布擡頭,“你看看,這就是你阻止我殺她的下場,今天的我,就是明天你的下場。”
石景沉默片刻,“她這樣對你确實不對,但你對她起殺念也實屬不該。”石景走至榻前,拿過一張矮凳坐下。
打開藥蓋,用棉條沾着藥膏,環着哈爾布的腳,将藥膏輕輕的塗在腳底。
哈爾布看着石景動作輕柔地為自己上藥。這個和自己同為男寵,性格執拗的石景,他覺得兩人簡直沒有任何共同語言。唯一确信的是,他愛她,他在替她,“還罪。”
……
皇帝繼位十五載,年年今日,皇家圍獵盛典都會雷打不動進行。這是他從烽火狼煙裡踏出,以鐵馬金戈奪下的江山,圍獵,是他銘刻于骨的儀式。
天剛剛破曉,獵場内開始熱鬧起來。皇子們神采奕奕,官員們站在一旁,神色恭敬,幾位得寵嫔妃更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嬌聲軟語不停的從獵場傳來。
現場最矚目的就是林初,她一襲紅衣,微涼的晨風吹來,紅裙随風飛揚,妖娆的身姿一改往日的妩媚,多了一絲飒氣。
石景默默站在林初身後。這是他第一次參加圍獵,心中滿是欣喜,不停的四處張望。他目光一掃,看到周嚴視線如淬毒利箭般朝着林初射來,臉上挂着不懷好意的笑。
雖然相隔甚遠,石景卻清晰地瞧見他鼻腔噴出一聲冷哼,滿臉的恨意不加任何掩飾。
看到這一幕,石景心中咯噔一聲,哪個父親不愛子如命呢,更何況周家三代單傳,直接讓林初絕了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