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擡起頭,天上了了幾顆繁星閃爍。她站起身,看到坑邊有一條樹枝纏成的繩子,她走上前拽了拽,粗糙的枝條很是紮手,卻很牢固。
她目光落在面色慘白,渾身是血的石景身上,這個憨憨傻傻的人從來不會說什麼。可他卻是唯一一個沒有因為自己的暴虐行為而用有色眼睛看待她的人。
林初心中有些發酸,目光向下,看到他的腿被捕獸夾刺穿。她對着昏迷的石景嘲諷道,“這回好了,不僅人傻,還成刺猬了。”
說着她走上前,屈膝俯身将意識全無,爛泥一樣的石景扶起。
她用石景撕碎的衣服布條,在兩人腰間、肩部緊緊繞了幾圈,将石景牢固地和自己綁在一起。
做好這一切,林初深吸一口氣,将背上的石景馱起。石景身上的重量死死壓在林初身上,她雙腿有些打顫,她背着石景走到樹枝前。緊緊握住。
指節因為用力微微泛白。她咬着牙,雙腳在坑壁上艱難尋着支點,一步一步地向上挪移。樹枝格外的紮手,她帶着兩個人的重量向上爬去。一滴溫熱的血順着手臂滑了下來。
就在林初快耗盡全身力氣時,她終于背着石景從坑中爬出。
高燒後背着石景的林初感覺大腦一陣缺氧,她晃了晃身形,随後穩住。擡頭看着天上一輪明月,借着月光勉強看清方向,纖瘦的身軀背着石景一步一步朝着獵場營房走去。
“你這死刺猬,真重。算你好福氣,這可是本公主生平第一次背人。”她累的氣喘籲籲,細密的汗珠從額頭滑落,步伐也越來越踉跄。
快到獵場營房時,碰到幾名侍衛。看到林初那副略微狼狽的模樣,臉色驟變,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趕緊躲。
“愣着幹嘛,還不快過來。”林初的聲音冷冷傳來。
幾名侍衛聞聲,朝着林初走去,有兩名侍衛争着搶着,一左一右解開了布條,将石景從林初的背上扶了下來,合力将石景擡進營房。剩下沒搶到石景的侍衛就戰戰兢兢的跟在林初身旁,不敢出聲半句。
身上沒了重量,林初一動也不想動,她拖着疲憊的身體坐在身旁的石墩上。她輕歎一口氣,擡手數着天上的星星。
不知數了多久,林初坐在石墩上發呆。好歹她也是永夏國最受寵的公主,失蹤了這麼久,居然沒有一人發現,也無人尋她。此時的林初心情煩悶,她發誓,要讓刺殺她的人通通付出代價。
這時,一陣細微的聲響傳來,似有若無,林初尋聲而去,身後的侍衛默默跟在林初身後。
林初走上前看到幾名宮女圍在一處,人手一把鐵鍬,正在賣力地往土坑裡填土。完全沒發現有人靠近。
林初本想看個熱鬧,直到目光落在那名被活埋的宮女的臉上,那雙大眼睛在黑黃的臉上,活像一隻大青蛙。
這人叫什麼名字來的,好像是一種綠色植物,林初在腦海中思索了一會,叫薄荷?不對,啊,想起來了。
土坑中躺着的綠蘿,嘴巴被粗布條死死捂住,随着一鍬鍬泥土的填入,已經埋到了腰間,她望着填土的宮女們,她眼中滿是驚恐與哀求。口中卻隻能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嗚”聲。
“你這賤蹄子,上一次你運氣好,被那瘟神公主護着,這一次,我看誰還能救你。”
身後傳來一陣陰柔邪魅的笑聲,宮女們緩緩回頭,隻見一襲紅衣迎着月光緩緩走來。
她在暗處勾起唇角。“巧了不是,這一次還是我。”聽到這句話宮女們更是渾身一顫。
隻有坑中那瘦弱的宮女借着微弱的月光,見到林初的面容後,眼中閃爍着希望的光。對于她來說,此時的林初堪比神明,她對着自己的神明一陣述說,可神明什麼也聽不到,隻能聽見,“嗚嗚嗚。”聲。
“我不僅要救她,還要讓你們感受一下她感受過的滋味。”
林初猶如徘徊人間的鬼魅,緩緩走近,
幾名宮女在看到林初後,明明一張傾國容顔,卻吓的宮女連連發抖。瞬間都慌了神。吓的她們趕緊扔掉手中填土的鐵鍬,腿軟的齊齊跪地,口中不停哀嚎。
“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啊!”
林初皺着眉,有些不解,“這是幹什麼?我隻不過讓你們好好的睡上一覺,幹嘛這般大吵大鬧呢,好像我虐待你們似的。”
“來人,把她挖出來。”林初一聲令下,身後的侍衛撿起鐵鍬,三兩下将綠蘿拽了上來。沒了泥土壓迫,綠蘿癱在地上,失聲痛哭。
林初走上前,将綠蘿口中的布條扯了下來。被土活埋的綠蘿一邊大口呼吸,一邊小聲抽泣,随後跪在林初身前。“多謝公主救命之恩,多謝公主。”
林初拉起跪在地上的綠蘿,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塵,“你犯了什麼錯?她們為什麼活埋你?”
“奴婢……奴婢……”
見綠蘿支支吾吾,林初懶得再問。
“把她們三個埋了。”林初對侍衛吩咐道。
“公主饒命,公主……”宮女們哭天抹淚的大喊救命。
“吵吵鬧鬧的真是晦氣。”林初說完朝着營房走去,身後再沒傳來哭喊聲。
走了幾步,林初回過頭,看到身後綠蘿跪在地上,不停的朝着自己磕頭,“愣着幹什麼?來不快跟上來。”
聽到這句話。綠蘿呆愣了兩秒,随後臉上挂着一絲笑容,小跑着跟上林初。
“連條命都護不好,還能幹什麼?”
“不管你以前在哪個宮做事,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林初的人,記住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