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嬷嬷來不及反應,稀裡糊塗地跟着幾人出了門。
門口的侍衛見管事嬷嬷跟着,并未勸阻,隻是眼神示意兩個丫頭貼身跟着。
瑩兒此前常出入刺史府,對這的布局一清二楚。據她所述,出了正房,繞到鄭充平日常用的小廚房,需要經過一處山石掩映的小路。而那裡,便是他們動手的地方。
柳舜華心内默默盤算着,還好早料到他們會派人跟着,她們早有準備。
因壽宴擺在前廳,一路上隻見零星幾個侍女仆從來去匆匆。
幾人各懷心事,很快便走到山石處。管事嬷嬷走在最前頭,陳茵由兩個丫頭陪着緊随其後,範神醫與柳舜華落在後頭。
大路一轉,來到山石處,迎面走來兩個下人打扮的小厮。
管事嬷嬷一瞧,不像是府内的下人,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兩個小厮慌張卑躬屈膝地垂下頭,“我們是今日壽宴請來的幫工,走錯了路。”
管事嬷嬷罵道:“蠢東西,怎麼繞到這裡來了。順着這個路往前走,看到月洞門,再往前出了花圃,往右轉,然後一直走,過了側門,便到前院了。”
兩個小厮擡頭,笑道:“多謝。”
管事嬷嬷揮了揮手,一句“趕緊走”還未說出口,隻覺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兩個小厮一人制服管事嬷嬷,一人按住一個丫頭,另外一個丫頭反應過來,轉身便要逃。
柳舜華上前擋住她的去路,手一伸,一根帶着麻藥的細針便插在她脖頸間。
陳茵反應過來,看着眼前的兩個小厮,激動得泣不成聲,“大弟、二弟……”
兩個表哥看到陳茵,哽咽道:“大姐,我們來接你回家。”
陳茵握住兩人的手,眼淚簌簌而下。
柳舜華催促道:“快些将她們拖到一旁,免得被人發現。”
大表哥與二表哥忙斂了情緒,将三人拖到山石後。
柳舜華扒了其中一個丫頭的外衣,慌忙遞給陳茵。
陳茵瘦弱,直接将外衣罩在身上。
收拾妥當後,柳舜華看了看範神醫,躬身道:“範先生,有勞了。”
範神醫笑着擺擺手,找了個舒服點的地方躺了下去,“哪裡的話,老夫隻能幫你們到這了,你們千萬小心。”
幾人不敢停留,朝着舞姬候場的客房走去。
走到客房前,幾人止住了腳步。
門外站着兩個侍衛。
二表哥讓他們侯在一旁,他則趁兩個侍衛不備,翻身滾到窗邊,對着窗子敲了三下。
柳棠華以腹痛為由,留在此處接應,正在一旁枯坐着,猛地聽到聲響,一下來了精神。她整理好衣衫,推開房門。
“兩位大哥,我還是腹痛難忍,裡面的茶已經涼了,能不能讨杯熱水喝?”
柳棠華捂住肚子,眨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可憐巴巴地望着兩個侍衛。
兩個侍衛相互看了一眼,略有些為難,“實在對不住,今日守備嚴,我們不能擅離職守。”
柳棠華疼得聲音顫抖,“我實在忍不住了,兩位大哥,你們就可憐可憐我吧。”
兩個侍衛躊躇道:“煩勞姑娘再忍忍,等到你們同伴回來再說,我們也沒辦法啊。”
柳棠華弱弱道:“好,我知道你們也不容……”
最後一字還未說出,人已經倒了下去。
兩個侍衛吓了一跳,忙彎下腰拍着柳棠華,“你怎麼樣,沒事吧?”
柳棠華努力睜開眼,“我疼得……有點喘不過氣。”
其中一個侍衛摸着頭,“怎麼辦,要不要叫人來?”
另一個看了柳棠華一眼,“那要不,你去?”
“你去。”
“你去。”
兩人不忍心看着這麼水靈靈的姑娘疼得在地上翻滾,又不敢擅離職守,一時争執不下。
“出什麼事了?”大表哥換好了醉月居的衣衫,款步而來。
待走近些,對着躺在地上的柳棠華眨下眼。
方才還在打滾的柳棠華慢慢站起身來,虛弱地扶住門框,“方才……腹痛難忍,已經好……好多了。”
大表哥粗聲道:“出來一次還要拖後腿,古贊麗馬上就要下場了,沒事就趕緊收拾一下。”
柳棠華唯唯諾諾,“我這就去。”
話音方落,古贊麗便同一衆舞姬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二表哥。
看到大表哥,古贊麗揮手道:“你們快去,把東西擡出來,咱們這就回去。”
大表哥與二表哥進屋,将箱子搬了出去。
一衆舞姬跟着出了刺史府。
柳舜華早尋借口出了府,提前到二樓與陳瑩彙合。
陳瑩見到柳舜華,激動道:“怎麼樣,姐姐沒事吧?”
柳舜華坐下,倒了一杯茶,雙手微微顫抖,“一切順利,接下來就看古贊麗的了。”
兩人緊盯着刺史府門口,期待着古贊麗的身影。
過了許久,終于瞧見古贊麗走了出來。
大表哥與二表哥緊跟着擡起箱子,費力地搬上馬車。
柳舜華與陳瑩相視一望,一顆心終于落地。
“等一下。”有人從府内大步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