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到霍昇說的話,他冷冰冰的,半天憋不出一句甜言蜜語,還說謝七比他讨人喜歡。
回想了一下那個“溫柔體貼,君子如玉”的謝七。
裝模作樣,不如自己。
崔望熙在宋撄甯的掌心蹭了一下:“撄甯今日很好看......”
“令我見之不忘,思之如狂......”
臉頰一空,宋撄甯飛快地把手縮了回去,驚恐又難以言喻地看着他。
崔望熙:“......”
都怪霍昇出的馊主意!
“崔望熙,你在哪學來的這些話?”
“我、我以為你嫌棄我木讷無趣。”他一臉無措,“沒想到你不喜歡這些......”
——沒想到被霍昇騙了。
宋撄甯瞪他一眼:“你正常點便好。”
“我知道了。”
——再也不聽霍昇胡說八道了。
“撄甯,能不能抱抱你?我特意沐浴過,換了衣服才來的。”
宋撄甯瞥到他幹淨整齊的衣袍,點頭。
崔望熙如願和她一起坐在軟榻上,悄悄将銜墨奴趕到一邊去,攬着她的腰肢擁在懷中,嗅到她發絲裡的香氣,心中倏然安靜。
“你以後有什麼事,都要和朕說。”她舒舒服服地挨在崔望熙胸前叮囑着,“不要憋在心裡,朕又不是什麼......”
說着,她擡頭去看男人神情,猝不及防碰上男人微微低下的頭,柔軟的唇瓣擦着臉側而過。
崔望熙瞬間繃直了身子,面上一觸即離的溫軟,似浸在紅豆粥裡的糯米團子,又似天上雲朵悄然降落,叫他情難自抑。
眸中一片幽邃,搭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換得宋撄甯一聲輕哼:“......你幹嘛突然低頭?吓到朕了。”
“撄甯,好軟。”他湊到她耳邊低語。
“什麼?”宋撄甯推着他的胳膊,“崔望熙,你再敢——”
“臣是說,聖人說話的聲音軟,沒有說别的。”崔望熙輕笑,看見她腮上的紅暈,強忍住吻下去的沖動。
“嗯,崔相也很軟,中書令别誤會,朕說的可不是聲音。”宋撄甯的手落到他的胸前,回想着崔望熙受傷那日,她指尖滑過的肌膚。
看起來清瘦,實際上卻......
崔望熙聽着她的話,臉色一黑:“撄甯,我雖是文官,但也曾領兵作戰,當時許長敬還是我親自俘虜的,平日裡也注重養生時常鍛煉,怎會......”
從上次宋撄甯誇霍昇,到這次嫌他“軟”,崔望熙愈發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撄甯她就是偏愛武将一些。
看他神色,宋撄甯便知此人又想到什麼文官武将更喜歡哪個的話題上了。
“聖人。”符染在外提醒了一聲,“不早了。”
“好了好了,你也早些回去吧。”宋撄甯推着崔望熙的手臂,作勢要起來,卻被抱得更緊。
“撄甯,等等。”崔望熙的聲音帶着些期待和顫抖,他托起她的下颌,俯下頭,在宋撄甯的眉心,落了缱绻一吻。
他看見宋撄甯的長睫垂着,掩住眼底的情緒,看見她染上櫻粉的耳珠,看見她揪住自己袖子的指尖。
夢中都不敢想的情景出現在眼前。
他終于一步一步,離她越來越近,從站在丹陛之下遙望着她,到站在她身側擁她入懷,再到今日,在這如畫江南、皎皎月下,吻到了她。
宋撄甯怔住片刻,嗔怒着瞪他:“崔望熙,你以下犯上......朕要休息了,還不快退下。”
“那......撄甯,夜安好夢。”他順從地起身往外走,站在簾下,朝她施了一禮。
宮人們進來替她寬衣卸钗,她坐在銅鏡前,朝地毯上打滾的銜墨奴一招手,小獸敏捷地跳上她的膝頭,翻着肚子撒嬌。
身後替她梳着頭的小宮女發現了什麼,關切地問道:“聖人臉有些紅,是不是熱呀?奴婢等下就去叫人添冰。”
宋撄甯一本正經地道:“嗯,是有些悶,多加點。”
......
翌日,在征詢了彈幕的意見後,宋撄甯和工部商讨一番,下達了關于升州、揚州等地的河運港口增設的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