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你稍微冷靜——”香克斯話還沒說完。
“喂,小子!”安德魯挑釁似地沖巴基勾了勾手指,“你也想試試嗎?不過我看你這副模樣,還是繼續當個馬戲團小醜吧。”
衆人的視線唰地從安德魯身上落向巴基,先是一陣驚訝,等看清他容貌後又是一片哄笑:這麼小的小豆丁,還長着搞笑的紅鼻子,真好玩啊。
巴基臉都紅了,他努力咬緊牙關,強裝氣勢道:“比就比!”
其實他一點也不想跟這種大漢正面對上!太吓人了!但是都被架到火坑上了,這麼多人都在看他,他隻能露出狂傲霸氣的微笑,保持氛圍感海賊的帥氣,放下采購物品,往擂台上跳,期間還差點被絆一跤。
周圍的人群盡職盡責的做吃瓜群衆,看見巴基一個踉跄頓時哄堂大笑,大家眼睛裡發射出激動的光波,光波名為「打起來打起來」,他們努力降低自己的聲音,以免影響安德魯炫技。
站在台下的三隅和香克斯都緊盯着台面,比賽開始後,巴基揮舞自己的佩劍就沖了上去,然而安德魯經驗老到得多,他輕松地避開了巴基的攻擊,并抓住機會反手一擊。
“結束了。”安德魯冷笑一聲,舉起了刀。
就在這時,巴基突然發力,使出了自己最得意的劍術,劍光如旋風般卷向安德魯,安德魯卻紋絲不動,刀劍相交,金屬相撞的聲音清脆刺耳,劍勢綿密如網,幾乎沒有破綻。
一記重擊打在巴基的劍上,巴基隻覺得手臂一麻,佩劍脫手而出,重重落在地上。
與此同時,安德魯的刀光也如約到來,一刀将巴基劈成了兩半,就在所有人驚叫出聲的瞬間,巴基被砍斷的手臂突然飛了出去,他撿起劍,趁着安德魯放松警惕的刹那,他的刀化作一道銀芒,直取對手咽喉。
安德魯瞳孔驟縮,急忙橫劍格擋:“居然是惡魔果實的能力者嗎?!”
台下衆人也議論紛紛,大家對巴基被砍斷後依然能拼接上的身體非常感興趣,眼珠子都無法移開,緊緊盯着兩人的比試。
“結束了!”巴基眼中燃起勝利的火焰,最後一劍直刺而出。
“咣!”就在這一瞬間,安德魯突然暴發出一股驚人的力量,将巴基的劍震偏,他的另一隻手迅速抽出腰間的帶毒短刀,冰冷的刀鋒貼上了巴基的鼻尖,眼看綠色的液體就要濺到他的皮膚上。
“遊戲結束。”安德魯低聲說道,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巴基瞪大了眼睛,他下意識後退半步,一隻腳踏出了圈内。
“叮鈴——”裁判的鐘聲響起。
“輸啦輸啦!安德魯又赢了!這是第六個倒黴蛋了!”有人在台下起哄。
安德魯走到巴基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現在你得留下三千萬貝利作為賠償金。”
“賠、賠償金???!”巴基大吃一驚。
“哼,難道你以為誰都能上擂台湊熱鬧嗎?付不起比試的參與費就不要學海賊上台,要是掏不出三千萬,那就留下你的命吧。”安德魯冷笑道。
巴基在各種異樣的目光中無所适從:“但是你們一開始從來沒說過要交錢!騙子!而且你最後一招是作弊,你用了另一把刀,這不算數——”
“小子,誰告訴你這是公平公正的比賽了?比賽規則隻說了出圈就算輸,你跟誰讨價還價呢?還以為是在玩過家家嗎?”安德魯死死抓住巴基,“既然沒錢,那就死吧!”
“我不同意。”香克斯開口。
安德魯眼神淩厲地掃過去,見香克斯從人群中走出來,他挑釁地斜睨他:“你不同意?關你什麼事?”
“我認為一個敢公開打擂台賽的人應該是個強大的人,作為海賊,你用不入流的手段對付自己的對手,這樣的人真的能被稱作劍士嗎?”香克斯陰沉着臉說。
安德魯不屑道:“我管你怎麼看我,反正我赢了,這紅鼻子小醜輸了,是他自己沒看清規則。”
“臨時加的規則?”香克斯冷臉複述道。
安德魯瞧不起他,無理攪三分說:“對啊,那又怎麼樣?”
就是這麼無恥。
香克斯在海賊世界活了十幾年,這樣的人雖然也沒少見,但無賴得這麼理直氣壯的人還真是第一次碰到。
“我跟你決鬥。”香克斯說。
“嚯,那也沒用。”安德魯是完全撕掉臉皮的不要臉樣子,他仗着自己抓到俘虜,不怕死地哼笑道,“就算你赢了,紅鼻子也輸給我三千萬,我們今天的擂台賽到此結束了。”
一旁的主持人居然往安德魯身邊一站,這兩人竟是一夥的,原來所謂的約翰船長寶藏也是假的,衆人一片噓聲,對小孩敲詐還“到此結束”了,怎麼有臉說出這話的?!
安德魯被圍觀群衆打了滿滿的雞血,當然也沒人真攔他,誰想放過看熱鬧的機會啊,大家都想着快快快别猶豫了,還有什麼招數全都使出來吧,誰都不會介意的!
安德魯打斷還想說話的香克斯,他眼尖地掃到了站在台下的三隅:“這還有個白毛丫頭呢?也跟紅鼻子是一夥的?你們還真有意思啊,要不然這樣,你上來跟我比試,要是你赢了,我就放過這個紅鼻子,怎麼樣?”
這流裡流氣的腔調一出口,人群愈發朝這邊聚攏過來,大家根本就是一邊感歎一邊使勁刺激場面,恨不得當場看一男一女對打,有趣!喜歡!趕緊開始吧!
“好吧。”三隅應聲。
“喂!”巴基緊張大喊,“你湊什麼熱鬧!别逞能了白癡!”
巴基的刀此時已經被主持人奪走,放進了身後的大箱子裡,他本人也被五六個強壯的大漢擋在另一邊,當作俘虜,跟剛才輸掉的倒黴挑戰者們排排坐,完全是被綁架後等着償命的場面。
然而,三隅卻沒有停下,她朝香克斯攤手:“可以借我用一下你的刀嗎?”
香克斯的眉頭擰得很緊,他已經做好了見勢不妙就出手打群架的準備了,其他船員都在這座島上,說不定騷亂能招來其他人,或者他也能趁機從人群中離開去搬救兵。
香克斯下意識握緊自己腰邊的佩刀格裡芬,這是雷利先生送給他的刀,還從來沒有交到别人手裡。
他盯着她的臉,想從對方臉上看出端倪,可三隅沒有和他對視,她垂着眼睛,沒什麼表情地伸出手。
鬼使神差的,香克斯嗯了一聲,把刀遞了過去。三隅接過他的刀,像舉着餐刀一樣,仿佛下一秒就能去餐廳吃牛排,她慢吞吞地爬上擂台。
主持人笑着示意了一下,讓衆人保持安靜,畢竟誰都覺得這是場一邊倒的比賽,已經有人小聲勸阻“妹妹冷靜點啊”“安德魯的七連勝”“實在不行去找保安官吧”“保安官才不會管這種事”……
三隅看着安德魯:“我認為這次的輸赢判定,巴基确實有很大問題,因為他完全沒有冷靜觀察局勢,有着一被起哄就上頭的性格,一言不合就大喊大叫,平時雷聲大雨點小,不把說出口的話當一回事,會變成這樣也是意料之中。”
“你這個混蛋——”巴基鲨魚嘴咆哮。
安德魯非常愛看這種窩裡鬥的劇情,他拿眼睛在三隅身上打量幾回,嗤笑道:“小丫頭還挺會說的,要不要跟我混啊?”
三隅依舊面無表情,她轉向安德魯:“他确實該反省,但不是對你,他需要檢讨的是過去的自己,就算有不對,也是對不起他自己,關你什麼事?”
“你——”安德魯哽了一下,震怒道,“你說什麼?!”
三隅看着他:“我和你對決,如果我赢了,你就對剛才的無賴和诋毀行為道歉,并且放開所有今天被你欺騙的挑戰者,跪下大喊「安德魯是個仙人/跳的詐騙犯」三遍。”
“……都說了這才不是仙人/跳!!!”巴基大聲吐槽。
安德魯臉色漆黑,對她的冒犯感到極為憤怒,不僅是因為她的話,還因為她隻是個女人,他面色扭曲幾秒,勉為其難地開口:“可以,如果你輸了,那就當場蹲下來給我口吧。”
衆人嘩地一下炸開了,這人真是個無賴啊!這欠抽的口吻太過分了吧,這麼羞辱個未成年小姑娘,真是百年難遇的奇景,奇葩今天都給他們遇上了!
三隅眉毛都沒動彈一下:“好啊。”
巴基眼都瞪大了,他窒息了幾秒,想勸人已經晚了,那家夥知道安德魯說的是什麼意思嗎?
沒有反悔的餘地,衆人後知後覺地扯着嗓子起哄,短暫驚訝後,比賽直接就開始了。三隅很不熟練地舉着刀,她一看就是不會用刀的普通人,而安德魯的刀刃上甚至還有霸氣的黑色痕迹,這才是徹徹底底的一邊倒對決!
已經有人縮着脖子不敢看了,人群屏息凝神,生怕放過任何一個吃瓜點。
安德魯的劍勢快如閃電,刀尖擦着三隅的臉劃過,他今天一定要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畢竟有這麼多人圍觀,他的刀光已經掀起一陣強烈的劍風,彎刀劃出一道寬大的弧線,帶起一陣勁風,塵土飛揚,幾盞昏黃的油燈光影搖晃,空氣中彌漫着腐爛木材和海水的氣味。
最近幾天,三隅在海賊船不停地跑跑跳跳,靠着運動賺取了很多技能的熟練度,以“跳高”為首,不少技能都升級了,最大數值的提升上限因為“花神”技能的緣故漲速飛快。
身體素質确實提升了,但即使如此,也不是什麼高攻擊的水平。
三隅躲過暴風驟雨般的刀光,她連連後退,對方的動作在技能“感知”的影響下,看到的景物都變成了兩層,重疊的部分就是未來發展的傾向,也就是所謂的未來預知。
安德魯的起手勢好像變慢了一點,她身上的各種感覺也一會快一會慢,有種說不出來的奇妙感覺,像身體泡在水裡一樣,還有身體無法随意移動的焦躁感。
【熟練度達到一定程度,技能“感知L2”升級為“感知L4”】
安德魯突然俯下身,他的右腳狠狠地在地上一蹬,頓時,一股細密的塵土被揚了起來,在昏暗的燈光下形成一片灰蒙蒙的霧氣,揚塵紛紛飄入三隅的眼中,她的視線瞬間變得模糊不清。
他趁機狠狠轉身,肘擊她的面部,即便三隅及時擋住了臉,但安德魯的胳膊肘還是重重撞在了她擋臉的手背上,砸中她的口鼻位置,他猙獰地咧着嘴角,模樣看起來非常駭人。
他趁機發出一陣令人惡心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三隅随便用手背擦了擦臉,五官端正的臉上,鼻子因胡亂擦抹變得血迹斑斑,就像小貓濕漉漉的鼻尖,和平靜的眼睛一起,看上去并無情緒波動。
如果桃澤樹在場,恐怕會感歎三隅此刻的表情就和當年她從會議室裡走出來的模樣完全相同,都是一臉遲鈍地伸手擦鼻血,仿佛對此毫不在乎。
刀光再度劈到三隅面前,她用盡全身力氣握住刀柄,等眼睛看見這比雷電還快的迎擊時已經來不及了,她身形一晃,瞬間向下一蹲,安德魯眯起眼睛,加快攻速,擡手就朝她的腦袋狠狠劈砍,眼看就是頭破血流的獵奇畫面,衆人紛紛驚叫起來。
三隅就地一滾,擡手一擋,并沒有如人所料被砍破腦袋,而是恰好防住了那道刀光。
旁觀的吃瓜群衆這時稍微緩過勁了,他們目不轉睛在心裡琢磨,這小女孩怎麼看上去好像能預知似的,完全避開了安德魯每一次緻命的攻擊,難道她早有準備嗎?
惱怒、震驚、難以置信等幾種情緒在安德魯臉上閃現,随後他眉頭一皺,想要使出自己的老方法——用腰間的短刀暗算她!
就在安德魯抽出短刀,準備偷襲三隅的時候,眼前的白毛孩子卻突然字正腔圓地喊:“人格修正拳!”
什麼?安德魯一分神,三隅左手握刀,不等身體落地,她手一撐,就像箭一般,朝安德魯沖去,狠狠地朝他的臉砸了一拳,這一拳又快又狠,安德魯猝不及防被砸倒在地,地下的灰塵都被帶起。
安德魯中招後腦子發懵,眼前的景象搖晃起來,他連滾了好幾下,徹底滾出圈外,吐出一顆沾血的牙。
三隅唰地用刀刃抵住他的脖子:“你輸了。”
短暫的寂靜後,衆人爆發出嘩然的喧嚣,盡責地熱烈鼓掌。
安德魯聽到這掌聲後才反應過來,他不甘心地坐在地上,表情扭曲,破防地大吼:“你耍詐!明明是劍術比賽,你用了拳頭!”
“誰告訴你這是公平公正的比賽?比賽規則隻說了出圈就算輸。”三隅用他之前的話堵他。
他的手指瘋狂地抓着自己的頭發,仿佛下一秒就會薅光它們。
“你們都看到了吧?”安德魯突然轉頭看台下,聲音裡帶着歇斯底裡,“我明明快要赢了!這個女人是靠偷襲才赢的!!!”
台下響起一陣不滿的噓聲,有人小聲嘀咕:“明明是你自己技術不行”“别在這裡裝可憐了”“輸了就輸了”“差不多得了吧”……
他聽到這些聲音,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安德魯嘴唇微微顫抖,仿佛整個世界都在與他為敵,臉上的肌肉因憤怒而扭曲,他眼睛狠瞪着居高臨下用刀抵着他的三隅。
“你以為自己很強嗎?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悲劇英雄嗎?你看不起我是吧,告訴你,世界才沒有這麼天真!!!今天你确實赢了,但今後走着瞧!你早晚有一天會遇上硬茬,遲早會變成和我一樣的人!!!!”
安德魯的眼神充滿怨恨和詛咒。
三隅冷靜地看着他。
“我不會變。”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