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雨行道:“什麼問題?”
“問你是不是鐵樹開花,腦子開了靈根,對别人起了歪心思……不然為什麼你不喊我來陪護,而且當初你還硬要搬人家樓上,你一句話的事,我可前前後後跑斷腿了。”
賀雨行眼眸微動,“沒有,是别的原因。”
“沒有什麼沒有,要是喜歡就趕緊去追,你這樣冷冷淡淡頂什麼用啊,人家想看到的是你的真心和付出,不是一張比石頭還硬的嘴,小心被别人搶了先機,到時候你想哭都沒地方哭去。”
王锵小商人出身,生意做不做得起來先不論,渾身的經營之道和人生感悟積攢了不少,到了年紀就愛唠叨,回憶回憶往昔峥嵘歲月,大談風流韻事。
這種好為人師的機會怎麼可能放棄,“你要是不會追人,找我就對了,想當年我追小姑娘有一套,要不是那時候窮,我都能出一本追愛之書。”
“神經病。”
王锵眼一橫,摳了摳嘴角,“不聽算了,我等你求我的那一天。”
“你記得我最開始的目的嗎?”賀雨行反問。
“那都多久了我爹還在的時候聽他提起過,你要找什麼能量源維持生命,怎麼突然說起這個,故意岔開話題?”王锵乜斜他一眼。
“那你爹沒有告訴你,花木原作為能量源是我的本體之一,猶如再生骨肉,對我有無法抗拒的吸引力嗎?”
王锵眼珠骨碌一轉,心中了然,“不會在石岩身上吧,肯定是!難怪你從深山老林裡跑出來非要跟她住,我真以為你轉性了知道一個人會孤獨寂寞冷,原來是圖别的。”
撕開果籃,他掏出一個蘋果擦擦往嘴裡送,“沒意思,真沒意思,我這個愛情大師一點用武之地都沒了。”
科室走廊一端,主治醫生把檢查單遞給石岩,“沒大問題,再觀察兩天就可以住院了,隻是看着嚴重,皮外傷而已,沒骨折也沒傷到筋骨。”
“謝謝醫生。”
接到電話,消化内科主任幾個字讓石岩條件反射地心悸,她捋直一口氣,接通,“喂,老師。”
“醫院下發通知,以後你不用來科室實習了,實習暫時中止——”
中止實習?多麼陌生的字眼。
她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了,大四實習結束開具證明,她才能順利開題寫論文畢業,實習就差沒幾個月了,千不該萬不該斷送在這裡,她必須問問清楚。
點開負責人的電話,秒接通。
負責人知道逃不開石岩這通電話,她整理措詞,說道:“27床那件事打官司了一直沒告訴你,護理文書和病曆都沒什麼問題,不過同病房的病友說是聽見你告訴27床去陽台的,家屬揪着這一點不松口,好在你是沒臨床經驗的實習生,過錯算不到你頭上。可是……”
“可是”是最惡毒的詞,往往它出現,前面那些就全成了鋪墊的背景闆,一點意義都沒有了。
負責人繼續道:“今年新招了很多實習生和規培生,醫院出于某些考慮,高度重視這次事件,通知護理部下發告示,中止了你的實習帶教計劃。别灰心,隻是中止還有機會,說不定過幾天就召回繼續學習了。”
除了接受,石岩沒有别的選擇。中止幾天,幾十天,還是幾個月,她什麼都不知道,隻是鼻子很酸,抑制不住某種沖動。
負責人電話剛走,手機又響起來。
石衛民的大嗓門穿透手機,一句質問從天而降:“你輔導員說你被中止實習了?!”
“嗯,不過帶教老師說隻是暫時——”被打斷。
“這麼好的實習醫院跟你說了多少遍,你怎麼就是不聽不好好把握機會,你犯什麼大錯了搞成這樣,别的同學呢,還是就你被開除了?”
他恨鐵不成鋼,“你去找老師問問是不是搞錯了,你從小就聽話,上學也是老師眼裡的好學生好孩子,實習以來從來沒出過問題,是不是别人犯錯頂了你的名字?”
根本不給石岩說話的機會。
石衛民發現女兒的不對勁,語氣放松了些,“沒事,不要有壓力,都是天注定了的,那你好好休息。”
石岩不打算告訴他們醫院的事,回應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