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屋内,給空氣披上一層淡淡的金輝。
毛豆的睡姿有些憨态可掬,嘴角還挂着一絲淺笑,似乎正沉浸在美夢之中。
“解酒藥我放在桌上了,你醒來記得喝。”程桴輕聲細語地開口,盡量不打擾到毛豆的美夢。
邊說邊指了指靠床的小木桌,那裡已經備好了一杯溫水和幾粒解酒藥。
毛豆在睡夢中似乎感受到了什麼,迷迷糊糊地呓語了一聲,然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伸手摸向床頭的手機,屏幕亮起,顯示着早上6點半。
看着程桴一身外出裝扮,毛豆皺了皺眉,道:“今天星期六,你也要去兼職啊?”
“對啊,”程桴回複,“有一個郊區的兼職,所以要早點趕過去。你繼續睡吧,不用管我。”
說完,她輕輕拍了拍毛豆的肩膀,示意她繼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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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段,室□□箭場内,燈光柔和而聚焦,空氣中彌漫着一種靜谧的氛圍。
隻有偶爾傳來的箭矢破空聲,打破了這份甯靜。
韓煜琛站在射箭線前,身姿挺拔。
每一次拉弓都顯得那麼從容不迫,肌肉在緊繃與釋放間展現出力量的美感。
利箭在他的手中仿佛被賦予了生命,帶着銳不可擋之勢,穩穩地釘入遠處的箭靶紅心,一支接一支,精準無誤。
“韓總,真是好興緻啊,一大早就在這射箭。”陸遠慢慢從入口走進射箭場,語氣中帶着幾分調侃和戲谑。
韓煜琛又從身邊的箭筒裡拿出一支箭。
他邊射箭,邊淡淡地糾正道:“不是早,是昨晚睡不着,才來這裡射了一整晚的箭。”話語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啧,”陸遠聞言,嘴角勾起一抹笑,走近韓煜琛身旁,“聽說你昨天偶遇了我們的高中同學?你這失眠不會跟那有關吧?舊情複燃了?”
韓煜琛終于懶洋洋地擡起了眼簾,瞥了陸遠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随後,他邁步走向箭靶,輕松拔下箭矢,語氣淡然卻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你想多了。我還不至于因為那麼點陳年舊事就失眠。”
話題一轉,韓煜琛又沒由來地問了一句:“你覺得我們INF目前的治理模式怎麼樣?”
這問題在室□□箭場的安靜氛圍中顯得尤為突兀。
陸遠愣了愣,随即随口答道:“挺好的啊,家族企業嘛,資源、資金、市場,哪一樣不是得天獨厚?”
INF是家族企業,所以比起其他企業,有天然的資源優勢、資金優勢以及市場優勢。
“哼,”韓煜琛輕笑一聲,手中的箭微微一頓,随即再次拉滿弓弦,箭如流星,直擊靶心,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
他說:“家族企業?的确是家族成員獨攬大權,但在經濟全球化的大潮中,這種模式還能一成不變嗎?”
家族企業是家族成員作為資本唯一持有者和經營者的單一治理模式,但是現在的大經濟環境,經濟全球化、一體化,家族企業的治理模式急需轉變新的治理模式,不然很快會被曆史的潮流淹沒。
韓煜琛眼神深邃,仿佛穿透了箭靶,看到了INF未來的命運。如果企業不思變革,終将如昔日王朝般,被時代的洪流所淹沒。
“你什麼意思?”陸遠的神色也嚴肅起來,他感受到了韓煜琛話語中的分量。
“我的意思是,”韓煜琛直言不諱,“在這種市場大環境下,資本下放才是最好的選擇。比如設置人力資本産權收益,也就是期權制度,讓真正的人才成為企業的共享者。”
從以前的工業經濟時代到現在的知識經濟時代,家族企業的弊端越來越明顯,公司治理結構不完善,投資方向等容易受到經營者偏好的影響……
如果想适應現在的市場,就必須重視人才資本,改變現在的家族企業治理結構。
“嗯,不錯,說得很激情澎湃。”陸遠顯然被韓煜琛的話影響了片刻。但很快,他就收斂了笑意,正色道“改變治理結構,下放企業受益,被你那些叔叔知道,能弄死你。”
陸遠把“弄死”兩個字說得格外重。那些高位者,誰會願意每年白白損失幾億的既得利益,隻為激勵人才?
言下之意,改革之路,阻力重重,尤其是來自家族内部的保守勢力。
聞言,韓煜琛的眼色也瞬間冷了下來,他沒有言語,隻是默默地拿起一支新的箭矢。
他的眼神變得異常專注,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他和眼前的靶心。然後深吸一口氣,胸膛微微起伏,用力拉滿弓弦——“嗖”的一聲,箭矢劃破空氣,帶着一股不可阻擋的力量,穩穩地釘入了箭靶的紅心。
他沒有停頓,迅速地拿起下一支箭矢,重複着剛才的動作。一支接一支,像是用射箭來宣洩内心的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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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點半,程桴坐公交到達郊區的一處田野。
這裡很偏僻,高樓大廈的蹤迹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處處用茅草和磚頭堆砌而成的草房。
她在網上看到的是一份除草的兼職,日薪100塊一天,不多,而且扣除來回車費後,隻有80塊左右,但是有總比沒有好。
“來了?”接待她的是一個老爺爺,年紀很大了,大約80多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