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悅被闫炎簇擁着出了巷子,紅袖章沒有再追上來,他們倒是沒有懷疑兩人,畢竟男的俊,女的美,一看就像是一家人。
再說,誰會查一個傻子啊?傻子才會。
“你不進文工團演話劇是可惜了,浪費了你這演技。”出了紅袖章的視線,闫炎放開了攬在她肩膀上的手。
剛度過了一難,于悅有心情說話了:“ 闫炎同志,瞧你這話說的,是我不願意嗎?你去勸文工團招我啊!”
“啧啧,牙尖嘴利,我怎麼聽說楊叔的幹女兒是乖巧又懂事的。”
于悅雙眼無辜地擡頭看他,十六歲的少年眉眼染笑,黑黝黝的眸子裡竟是戲谑。
“我是啊!”
闫炎目光深邃地看着她,少女嫣然含笑的眼絢麗奪目,耀眼似天空的繁星鑲嵌在黑夜之幕。靜靜地挺立,渾身充滿自信又笃定。
闫炎捏了捏鼻子:“嬲腮。”
“什麼?”于悅沒有聽清楚。
“湘話,意思是伶牙俐齒又蠻不講理。”闫炎收回視線,耳朵微微紅:“誇你,演技好,還一副心安理得的自信。”
于悅歪着頭看着他,睫毛輕顫,懷疑:“我怎麼覺得你在損我?”
于悅謝道:“不過還是要謝謝你——闫炎同志!你真是一個大好人!”剛才紅袖章叫她“站住”的時候,她的腳還是抖的。
怕呀!
有進步!從好人升級到大好人了!闫炎垂眸。
“不謝,你到大院裡來,就是大院的客人。我有責任負責你的安全。”闫炎潇灑的一笑置之。
不知道第一次來大院就被闫炎揍得鼻青臉腫的張強聽到這話作何感想。
“闫炎同志,你喜歡吃辣肉幹嗎?”于悅說着,冷不丁看到闫炎嚴厲的審視眼神,急忙改口道:“我…沒有肉幹了,我的意思是,年底生産隊殺豬的時候會有。你如果想吃的話…我寄給你。”
“不用。”闫炎覺得這個姑娘怎麼一點危險意識也沒有?第一次還不認識就敢搭陌生人的車,還有,她到大院裡一下就拿了那麼多肉幹,就不怕别人質疑嗎?
真是,漂亮的女人都像她媽一樣,心那麼大嗎?
冷冰冰的拒絕,讓于悅覺得好尴尬,心想,美美說得果然很對,闫炎翻臉很快,随意得很,凡事看心情。她就不知道闫炎同志專門突然就變臉了,還說自己演戲,讓他去演還差不多。
真是,男人心海底針!
“這裡!”茄子在前面揮揮手,招呼兩人。
“茄子!”于悅回應地揮揮手,她可記得董家殷實得很,“這麼巧?”
“是呀!我二舅子要訂親了,女方提出要一隻手表。他沒有票,我到鐘表廠這邊來看看。”說着他瞄了一眼兩手空空的閻炎,仍舊懷着期望地問,“有嗎?”
閻炎兩手拍拍褲兜,一攤。
“我就知道,唉!買不到手表,我媳婦她一定不讓我抱兒子。”茄子有些垂頭喪氣,不過,很快他就兩眼灼灼地盯着于悅:“于悅同志,上次我沒有紅糖票,你有紅糖;那這次你是不是有手表?”
于悅:……
她吐了一口氣:“你以為我是什麼?”
茄子失望地轉過頭放眼看前方:“這次不是紅糖的事情,是手表。要是你能變出手表來,那……你就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了。”
“隻是沒有買到手表,大炎就不能拆手表了呢!”
闫炎踹了他一腳:“長本事了,還會激将法了!”
“茄子,你一共有幾個舅子啊?”于悅好奇了。
茄子掰手指算:“大舅子,二舅子,三舅子,四舅子……一共五個。”
五個舅子喃!那茄子可是個大主顧呢!
于悅同情地看着他,伸出手來,笑眯眯地說:“茄子,我們可以做朋友!”
茄子不解:“朋友?我們本來就是朋友啊?……不是,這和我有幾個舅子什麼關系。”
于悅抿着嘴笑不回答,闫炎像看傻子一樣看着茄子。
闫炎和茄子還要去借票,于悅和他們分開去等車回家。
回到大院的時候,李長英已經在家了,隔壁的張嬸也在。
“小悅,張嬸說有事和你說。”
于悅洗了把臉,坐下,張嬸示意她坐在旁邊,于悅挨着李長英坐。兩個人,誰親誰疏她還能分不清。
張嬸見她坐在一旁,心裡有些不舒服,不過想到即将要說的事,她不在意地沖于悅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