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做完家務她已是筋疲力盡,準備睡覺的時候,許思蘭說她晚上冷,許二嬸過來抱走了她的被子。
現在,寒露已過,晚上一下雨就冷得很,何況她的那個來了,兩頓沒吃飯,覺得身子更虛了。
許婵娟起來,摸索着去牆角的竹櫃邊,将冬天的厚衣服拿出來,蓋了兩件冬衣在身上,感覺勉強好些了。躺下的時候,她仍然在想,她媽為什麼要嫁給許家?為什麼要讨好許家,許家男人就那麼好嗎?值得她這樣委屈?這樣付出?
思索無果。
最後,她終于在濃濃的委屈和不解中睡了。
外面,下了一整夜的雨。
第二天,是一個豔陽天。
在許思蘭不情不願的眼神中,劉幺奶大發慈悲地解除了對許婵娟的禁食:“好好聽你媽的話!”
許婵娟向她媽傳遞了一個感激的眼神,吳素瓊一如既往苦着臉笑。
用過早飯,許婵娟去上工,中午回來的時候,吳素瓊在廚房裡找到女兒:“娟兒,你曉得劉家幾兄弟挖黃鳝賣的事唛?”
許婵娟面無表情,“不曉得。”
“聽說他們挖黃鳝賣了不少錢。” 吳素瓊接過女兒手中的刷把,接着洗鍋,“娟兒,你曉得咱家欠了生産隊八十塊錢,我想着,能不能…”
“媽,你想都不要想!這被逮到是要去遊街的!我就你一個媽,我不想你出事!”許婵娟急切地打斷她娘的話,鼻孔深深的一哼,“她許思蘭欠下的債,為啥子要讓你去冒風險還債?”
“娟兒——娟兒,你妹妹她昨天叫我‘媽’了。”吳素瓊聲音低低,言語裡充滿了期盼:“我這個當媽的,能不給女兒還債嗎?你讓我去吧。”
“就憑許思蘭做的事,算什麼女兒?哪個女兒這樣對媽的?”望着吳素瓊,母親開始掉眼淚了,許婵娟轉了一下口氣,和緩地說道,“媽,媽,我是說,你為許思蘭這樣冒風險,她,不值得!”
“值得的!娟兒,你有爸爸媽媽,别人也不會笑你。不像媽一樣,小時候早早沒了爹娘,别人說我是野孩子,拿石頭砸我。你看,娘頭上一處沒長頭發的頭皮,就是被人砸壞的。”
許婵娟紅了眼睛,伸手拍拍吳素瓊的背,顫聲說:“媽,我知道,我知道了,挖黃鳝去賣的事交給我。”
吳素瓊放下手中的東西,拍拍她的手,哽咽:“娟兒,媽的好孩子…”
…
下午,林成旭敲着鑼通知大家下工以後去保管室門口開會,口裡高喊:“趕緊到保管室門口,要開會了。全部到場,一個也不能少!”
“村長,開啥會喃?”
“養豬動員大會。”
“哦——”四周一衆發出心領神會的歎聲。
“我說陳老大,你這聲歎氣啥子意思?我給你說養豬思想不積極,年底扣你工分。”
“林村長,林大村長,我不是不積極啊!是養不起啊,你看我家六個兄弟姊妹,自家的肚子都吃不飽,哪裡還有喂豬的?”
陳老大的無奈,衆人深有體會,這才剛用粗糧填飽肚子,家裡哪還有多餘的喂豬?
周圍社員的惋惜輕歎,落在林成旭的耳中,恍如籬笆牆上扯下的刺條打在他身上,讓老村長痛且着急:大夥兒不想養豬,難道村裡明年還不能有牛嗎?
林成旭緩緩地向保管室走去,往向那廢舊的土磚搭起的台子,台上大隊長在振臂高呼:
“豬多肥多糧多,大家一定要多多養豬啊!”
台下,好些個社員是群情激動,感慨激昂地表示自己要養豬!
整理好自己,又是一個精神的老頭兒,林成旭向台上走去,為社員打氣。
于悅道的時候,保管室門口已經站滿了人了。她四下張望,并未看到許婵娟,找到吳素瓊問,她支支吾吾沒說清楚。
不怪于悅關注許婵娟,書中女主掉落河中就是最近的事情,具體是哪一天,她就不知道了。或者因為她的到來,改變了時間也不一定。畢竟,最近變化的事情太多了。
其實于悅自己是糾結的,她不知道是否該救掉入河中的女主。原書中記錄的是男主救起了女主,然後女主就重生了。可如果換成是自己去救,那女主還能不能重生呢?
她怕影響女主重生,但書中女主因為這次落水,使得本來就宮寒的女主在後來受了不少罪。
救or不救?
于悅糾結,抓耳撓腮,想不出兩全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