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憤填膺的圍觀者動起手,許多的泥巴,石頭飛向幾人。
廖東的額頭上有鮮血流了下來。
趙英難受,她咬破了嘴唇,沒法阻止衆人的憤怒。
“破壞生産的人,去死!”
有人情緒激動的沖了上去,舉起拳頭捶了下去。
于悅沒動,廖家的結局顯而易見,廖家父子至少在監獄中待十年。如果他們還能平安出來的話。
這十年中,可是随時都會被拎出來批鬥的。每一次批鬥,對身體和心理都是一次嚴重的創傷。
廖家父子能經受住多少次這樣的批鬥?
趙英卻是看見了她,一身整潔的軍衣,黑亮的頭發,高高的個子,白亮的臉蛋在人群中鶴立雞群。
丈夫找人收拾于悅的事情,她知道。
這樣的事情,丈夫做過許多次。
對他不友善的同事,阻撓他升遷的人,得罪過他的鄰居,他看不順眼的人……
以往都順順利利的,沒有想到這次碰上了于悅這個鐵釘子。
她想,若是當初丈夫在被于悅拒絕以後,能适時收手。自家會不會不一樣?丈夫依然在肉聯廠工作,兒子也能憑借丈夫的關系找一個穩定的工作,取一個乖巧的媳婦兒,一家三口和和美美。
可惜的是世上沒有後悔藥。
一步錯,步步錯。
趙英又往人群裡看了幾圈,沒有看到兒媳婦。
兒子和丈夫被抓走的那天就沒有見人回來,原來知道兒媳婦是個懶貨,可沒想到她還是個沒有良心的。
她這幾天忙得焦頭爛額,到處找丈夫認識的人幫忙,又要提防着婆婆帶人過來搶糧食,半點空都抽不出來找兒媳婦。
等這邊的事情了了,看她不好好去收拾那個賤蹄子!
許思蘭發覺這次回娘家,日子并不好過。
她回到家裡已經是傍晚了,給奶奶說了廖家的事情以後,本想回自己出嫁前的房間住的,卻看到房間上鎖了。
許思蘭:“……”
“奶,我這房間咋鎖上了?”
許幺奶:“你這房間空着也是空着,就給你媽住了。”
“我媽?吳素瓊配當我媽嗎?”
許幺奶:“都是一家人。”
許思蘭跺腳:“奶!你不心疼我了!”
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許思蘭感覺更奇怪了,許思蘭竟然能吃到和自己一樣的幹稀飯。仔細看,自己碗裡的好像還稀一些。
難道真是家裡不疼她了,覺得自己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她快速的刨光了碗裡的飯,把手一伸:“吳嬢,照着你碗裡的,給我舀碗幹稀飯。”
但她沒想到,吳素瓊非但沒接,還說道:“思蘭,鍋裡沒有飯了。”
“沒有飯了?”許思蘭覺得不可思議,“沒看到我下午回來的嗎?沒煮我的飯?吳素瓊,你是不是以為我嫁出去了,你就可以耀武耀威了?我告訴你,我是許家的親閨女,就算家裡沒有你的飯,也不可能沒有我的份。我沒的吃的,你還想吃個鏟鏟。”
許思蘭最近在廖家受了不少委屈,今天回來吳素瓊沒有像往常一樣讓着她,甚至她看見對方的沒了往日的畏縮。
自己沒有吃飽,吳素瓊竟然不說去給她煮雞蛋。
說着,她放下手中的碗,端了吳素瓊的飯碗。
吃是不可能吃的,她将碗一翻,半碗稀飯倒在地上。
得意的看着吳素瓊,準備在她臉上看到難堪。
可沒想到,頭上着了一個爆栗子。
她委屈地看着她爸,“爸,你打我幹嘛?”
“你媽懷孕了,以後可不能沒大沒小。”許亞強坐下,嚴厲地說:“你都嫁人了,以後沒事少回娘家。”
許亞強布滿煙垢的食指無意識敲擊着八仙桌沿,他收回自己的手,看到青筋凸起的手背。他年紀不小了,想到自己不能讓許家的香火斷在他手裡。
“爸!”許思蘭不滿:“廖家都那樣了,你還讓我回廖家?”
許思蘭很不開心,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爸爸真是狠心。
“咋的?你還想離婚?”許亞強瞪着女兒。
“家裡可不能有離婚的,以後影響你弟弟的親事。”許幺奶說。
許思蘭兩眼死死地盯着吳素瓊的腹部,不敢相信還不太顯眼的腹部凸起就能讓她在家裡沒有地位了。
“奶,你可不要被她騙了,她和爸結婚這麼多年都沒有懷上,怎麼突然就有了?會不會是她在說謊?”
“不會。”許幺奶說,“陳大仙過來看了,說你弟這麼多年沒來,是有人占了他的位置。思蘭,你趕緊回去,不要礙着你弟了。”
弟?
許思蘭冷笑,都還沒有出來就要趕她走了。
“奶,外面天都黑了,我現在回去不安全。”
許思蘭好說歹說地賴了下來。
于悅碰見許思蘭幾次,看見許思蘭帶着恨意的目光飄過來,她并沒打算打招呼。
她暗中使了一把力,自行車直接騎進院子裡。
今天,她收到了闫炎離開後寄來的第一封信,迫切地想要回家拆開,看看她拜托闫炎打聽趙婵娟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