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就算是這麼翻篇了,羅倫不打算計較了,他笑着說:“需要給你找個醫生嗎?你看着精神确實沒以前好。”
尼娜還沒說話,阿諾先回答了:“不必。我們走吧,伊芙。”
羅倫皺着眉,不滿地看着阿諾。
阿諾拿餐盤旁邊的手帕擦了擦手,擦完了把手帕丢回桌子上,這一串挑釁的動作在羅倫看來那就是赤裸裸地在回答“永遠學不會”。
羅倫頭都大了,天天被自己的兒子忽視不是個好受的事情,更讓他頭疼的是伊芙莉絲從小就對阿諾言聽計從,現下也是,阿諾叫她走,她便跟着走了。
“站住!”
阿諾停了下來,但他并沒有轉身,就那麼背對着羅倫。
“陛下還有閑心管我們的事?您的那些情人怕是都要把藍堡燒了。”卡拉來了的事情,阿諾當然也知道,這個女人一向是明目張膽。
說完也不管羅倫什麼反應,就帶着尼娜繼續往外走。
尼娜也不敢停,她一大早也從邦妮那裡聽來了八卦,她聽得是目瞪口呆,羅倫到底是有幾個情人,他不是有皇後嗎?
羅倫看着兄妹倆一前一後出去,眯着眼,心裡不是滋味的同時還有點奇怪,阿諾似乎比之前更排斥他了。
也就疑惑了一瞬間,羅倫的目光随着關上的門又回到了餐桌上,看到了“伊芙莉絲”餐盤旁邊的水漬,似乎是什麼杯子留下來的一圈水迹,他又瞥向阿諾那邊的餐盤,一杯牛奶喝得幹幹淨淨,明顯是“伊芙莉絲”面前也擺過一杯牛奶,羅倫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他記得她的女兒是從來不喝牛奶的,誰這麼大膽會将阿諾的牛奶錯上給伊芙。
尼娜坐在馬車上,但會時不時地開下窗。
阿諾看出了她的顧忌,知道是因為上次她在藍堡門口沒能出去,“放心,我的車不會有人攔的。”
“今天編什麼理由?”尼娜可沒有因為阿諾的一兩句話就放松下來,對她來說,每天都是如履薄冰。
“嗯?”
“皇帝陛下可是看見我們一起出來了,怎麼,殿下要說帶我去了監獄的地牢嗎?你是真不怕把他逼瘋。”
尼娜可不信阿諾沒想到這一點,果然,她看見他低下頭想了一下,然後說:“那今天還得麻煩安妮了,你問完話就去找她吧,今天不會再迷路了吧?”
尼娜又被暗戳戳地嘲諷了一下,但她也算是在梅安的摧殘下長大的,情緒尚算穩定,她問道:“先去地牢,再去安妮家,那不還是去了地牢嗎?”
阿諾帶着些許玩味的語氣說道:“你不是會隐身嗎?”
“你是在笑話我嗎?”
阿諾笑而不語。
“藍堡城門都有這麼一道防巫師的巫術,我不信監獄門口沒有,除非你們想看到有人來劫獄。”尼娜說道。
“确實沒有。”阿諾說道。
輪到尼娜詫異了,“真的假的?”
“監獄有兩道門,第一道門是沒有的,兩道門間有個類似于甕城的地方,你就待在這裡,我會讓人把人提出來。”
這麼一來也算合理,皇帝陛下就不會知道她也去了監獄,尼娜想了想,同意了阿諾的提議。
阿諾沒有騙她,一路上沒有任何士兵敢過來查阿諾的馬車,就算是經過藍堡的大門口,也是沒有人敢上來的。
一路暢通無阻,很快就到了監獄,尼娜透過馬車上的窗戶往外看,隻見監獄第一層外門是一道閉着的石門,大概是為了防火,兩邊也有士兵防守。
阿諾今天沒有帶索伊出來,他掀開馬車車門,探出身去跟幫他駕車的士兵說道:“你把馬車牽到對面去,等我出來,送我和伊芙莉絲殿下去福勞爾公爵家,這期間,伊芙莉絲殿下會一直待在車上,你不要讓人靠近。”
“是的,殿下!”
然後阿諾又把身子收了回來,關上門,就那麼看着尼娜。
尼娜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大概就是,你可以表演變身了。
尼娜輕咳了一下,說:“殿下你先下去,我會跟着你一起下去的,很快的,就你轉身的事。”
昨天知道了伊芙莉絲還活着,阿諾今天心情還算不錯,逗弄夠了人,終于發了慈悲,“好吧。”
阿諾先下了馬車,但是他下來之後才發現,他看不見尼娜,那她下來了嗎?自己這會兒要是去關車門,她要是剛好下車,會不會傷到她,阿諾決定多等一會兒,結果還沒一秒鐘,他就聽到自己左側有人敲了敲車門,阿諾會心一笑,這是下來了,還提醒他,可以走了,于是他關上了車門。
不過這一聲敲門聲可不止阿諾聽見了,正在牽馬的士兵也聽見了,不過他隻看到了阿諾,還以為是阿諾在敲門玩。
阿諾看見士兵那頗為明顯的“我什麼也沒聽見”似地把頭瞥到一邊的動作,難得有一絲心虛,竟然破天荒地第一次跟下屬解釋說:“我和公主殿下說好了,我回來會給她敲車門。”
“隻要敲門,她就知道是我回來了,所以把馬車看好了。”
等到阿諾走了,目瞪口呆的士兵才反應過來他多了一個不讓人敲馬車的工作,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迷惑的命令,但誰讓這是兩位殿下的約定呢。
不要質疑長官,更不要質疑阿諾殿下,一個合格騎士就應該這樣,這麼想着,士兵心情頗好地按阿諾所說的将馬車牽到馬路對面去了。
一輛他以為有人的空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