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娜,不進去看看嗎?船艙還算大。”阿諾一邊走過來一邊跟尼娜說道。
尼娜确定自己又聽見阿諾叫了自己的名字,看來他是真的覺得自己和他算是熟絡起來了,不過怎麼感覺還是有些不适應呢,阿諾之前那高冷的模樣在人群中可是一騎絕塵的啊。
“怎麼突然叫我名字了?我們不是還需要演戲嗎?”有問題就問,尼娜認為這是一個好習慣。
“現在也沒人認識你,基甯也知道你的身份,沒有必要演戲。”
尼娜總感覺阿諾話沒說完整,但是這個不完整的話也沒毛病,她的視線落到了一群随水而動的水鳥上,水鳥随着水波浪上下起伏,非常自在。
阿諾走到了尼娜身旁,和她并肩站着,尼娜目不轉睛地看着水裡的鳥,有幾隻離開了水面,繞着甲闆飛。
甲闆、夕陽,确實是很容易吸引人的一處風景,但是這裡這麼大,阿諾為什麼就一定要站在自己的身邊呢?他果然話沒說完對吧?這是要打算和自己密談些什麼?伊芙莉絲的事有什麼新發現了嗎?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然後聽到對方說了和自己一樣的話後,迅速看向了對方,對視了一眼之後,立馬又默契的同時移開了目光。
他們又看起了水中的水鳥。
阿諾:“你先說。”
“還是你先說吧,因為我本來也就是要問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和我講。”尼娜把雙手都擱在甲闆的欄杆上,緊緊攥在一起。
“我确實有事要和你說,不過不是現在。”迎着晚風,阿諾緩緩開了口。
尼娜的手仍然緊緊握着,目光落在前方,但是卻什麼景象也沒有看進去,“是嗎?我以為是伊芙莉絲的事。”
“與她無關。”阿諾想了一下,終究是沒有選擇現在和尼娜談他的感情問題,現在不合時宜,現在他們兩個的心思也全都放在了尋找伊芙莉絲身上。
既然阿諾沒什麼話要說,那尼娜也沒有什麼要和他說的,她舉起了自己手上剩下的橘子皮,給阿諾看,“謝謝你的橘子,雖然一點都不酸,希望我不會暈船。”
原來她一直把手攥着是因為拿着橘子皮。
“我先進去了,阿諾殿下你也快走吧,明天一睜眼應該就會到居溫勞了,馬上就可以見到伊芙莉絲了。”
尼娜說完就向船艙走去了。
此時夕陽已經快消失殆盡,黑夜即将來臨,等徹底看不見尼娜的身影後,阿諾看向了平靜的水面,他也很期待與伊芙莉絲的再次見面,他迫不及待想要到達黑森林了。
正如阿諾所說,船艙很大,但是人卻也不少,各種形形色色的人擠在船艙裡,不過好受的是沒有特别難聞的味道。
幾盞昏暗的油燈懸在船艙頂上,讓尼娜能勉強看清周圍兩三米的人。
她進來的時候,兩邊人少的床鋪位置已經被挑完了,她隻找到了一個靠中間的兩層床鋪,對面是一對母女,母親裹着黑頭巾,看樣子是個寡婦,女兒沉默寡言,看着比穿黑衣服的母親還要陰郁。
她上鋪則是一個老婆婆,滿臉溝壑。
尼娜坐在自己的床位上,摸了下被子,雖然有些泛黃,但好在并不潮濕。
對于這些一起乘船的人,尼娜自然是沒有什麼興趣與他們交談,就這麼直直地脫鞋上了床,蓋上被子準備直接睡覺了。
但是她上鋪的老婆婆和喪偶的女人卻似乎相見恨晚,一直在交談。
“我丈夫死在居溫勞,我帶着女兒是去給他收屍的,明明前幾天他都還在家,還給我們帶回了好多新東西,沒想到才過了一周,人就沒了。”女人邊說邊哭。
老婆婆在胸前畫着十字,“阿門,上帝會保佑你的。”
尼娜就在抽泣聲和說話聲中沉沉睡了過去。
與此同時的樓上,下鋪的基甯踢了一腳他頭頂的床闆,在他上鋪剛有睡意的阿諾被他一腳折騰清醒。
“找事?”阿諾語氣很悶,明顯被人打擾的語氣。
“别睡,我的感覺不太好。”基甯翻了個身,聽着對面響起的呼噜聲,用正常的聲音跟阿諾說:“剛剛你出去的時候,我聽說樓下那層的船艙有個女人不見了。”
樓下的船艙,那不就是尼娜所在的地方嗎?
阿諾還有些朦胧的意識瞬間散了個一幹二淨。
“你怎麼剛剛不說。”
基甯歎了口氣,“剛剛太困了,迷迷糊糊聽人說着這事,聽着聽着就睡着了。”
阿諾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基甯睡成死豬一般的樣子,他還特意放低了聲音,怕吵到他,現在看來應該一腳把他踹醒。